卢耳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坚硬而熟悉的胸膛,让他闷哼出声。
鼻腔里瞬间充斥了格林德沃身上那股冷冽的、带着魔法和淡淡烟草气息的味道。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苏佧伊那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轻笑声就在空气中消散了,留下他独自面对这糟糕的境地。
格林德沃的手臂如铁箍般瞬间收拢,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力道大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动怒,只是低着头,异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寸寸地扫过卢耳麦的脸,
从他那双因为瞬间的撞击而泛起些许生理性水光的金色眼睛,到他微微张开的、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抿起的嘴唇。
那目光里没有胜利的愉悦,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灵魂剥离出来审视的冰冷。
“玩得开心吗?”格林德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利用那个吸血鬼,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他的手指抬起,不是抚摸,而是用指背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评估意味地蹭过卢耳麦颈侧刚刚被苏佧伊抓过、或许留下了一点红痕的地方。
“还是说,”他的指尖下滑,精准地按在卢耳麦左侧锁骨上那个烙印的名字上,微微用力,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你觉得这种小把戏,能改变什么?”
卢耳麦身体僵硬,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平稳却隐含风暴的心跳。
他知道格林德沃不信苏佧伊和他无关,这出“交易”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说,是他在绝望和愤怒之下一次不管不顾的发泄。
现在发泄完了,剩下的就是面对后果。
他垂下眼睫,避开那令人窒息的注视,选择了最省力的方式——沉默。
脑内的系统安安静静,痛觉屏蔽卡依旧稳定运行,身体上的不适几乎可以忽略。
但精神上那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感到疲惫。
格林德沃看着他这副默认般的、逆来顺受的样子,眼底的寒意更重。
他不需要认错,他只需要确认掌控。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施加更进一步的肉体惩罚——那些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只是保持着这个绝对占有的姿势,手臂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卢耳麦钉在自己怀里。
“记住这一刻的感觉,卢耳麦。”
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缠绕,“无论你逃到哪里,借助谁的力量,最终都会回到这里。这是你的位置。”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
“永远都是。”
处置,并非狂风暴雨般的折磨,而是更令人绝望的、无声的宣判和禁锢。
他不再给他逃离的机会,也不再给他任何幻想。
他将卢耳麦重新纳入羽翼之下,如同收藏一件失而复得、却更需要严加看管的珍宝,用绝对的掌控,磨灭掉他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念头。
深夜的纽蒙迦德,唯有壁炉余烬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与温度。
卢耳麦趴在格林德沃怀里,呼吸均匀绵长,身体是全然的放松,甚至带着点不设防的沉。他金色的头发散乱地蹭在格林德沃的下颌和颈窝,有些痒。
格林德沃没有睡。
在那具身体彻底放松地倚靠过来的瞬间,他环在对方腰背上的手臂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睁开,清醒得没有半分睡意。
这不对。
太顺从了。不是那种被打压后的麻木,也不是恐惧下的僵硬,而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和。
仿佛白天烘焙坊被毁的愤怒、被强行带回的屈辱、以及他们之间那根深蒂固的控制与反抗,都未曾存在过。
他的指尖轻轻搭在卢耳麦的后颈,感受着皮肤下平稳的脉搏和温热的血液流动。
生命体征正常,魔力波动平稳,甚至比之前还要稳定。
没有伪装魔法的痕迹,也没有被精神控制的迹象。
可就是这份毫无缘由的放松,让格林德沃心底的疑窦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他了解卢耳麦,了解他那看似温顺下隐藏的倔强和偶尔不顾一切的疯狂。
这种彻底的、如同回到最安全港湾般的放松,出现在此时此刻,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是某种他不知道的屏蔽感知的手段生效了?
还是精神在重压下终于断裂,进入了某种自我欺骗的伪安定状态?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更高级的、无声的挑衅?
格林德沃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卢耳麦后颈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动作很轻,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没有推开怀里的人,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让那具温热的身体更密实地贴合着自己。
他能感觉到卢耳麦平稳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温热而规律。
黑暗中,格林德沃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无论这是什么把戏,他都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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