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星海深处,景象与外围截然不同。
狂暴的星辰风暴、破碎的法则乱流、随处可见的空间裂缝,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星光在这里显得扭曲而暗淡,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吞噬。寻常的星舟、甚至化神修士的法力灵光,在这里都难以持久,会被混乱的法则不断消磨、侵蚀。唯有对空间大道有极深造诣,或身怀重宝者,方能在此艰难跋涉。
而云宸所前往的“虚无回廊”,更是这片混乱区域的核心禁地,是混乱中的混乱,无序中的无序。
经过数日的全速飞遁,穿越了数片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法则潮汐带”和“空间碎片区”,云宸终于抵达了妙谛佛子所给的坐标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那并非想象中的星球、大陆或某种实体天体,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区域”。它仿佛是一团凝固在星空中的、半透明的、不断蠕动变幻的“胶质”。这“胶质”覆盖了不知多少万里范围,颜色混沌不清,时而呈现暗沉的灰色,时而流淌过一缕缕扭曲的彩色流光(那是破碎法则的显化),时而又变得完全透明,仿佛直接连通着宇宙背面最深邃的黑暗。
没有边界,或者说,边界在不断变化、模糊。星光照耀其上,会被吞噬、折射、或者扭曲成怪诞的光斑。神识探入,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空虚、混乱、以及令人头晕目眩的错乱感。隐隐约约,能“听”到这片区域内,传来低沉的风啸(并非空气流动,而是空间本身的“呼吸”)、断续的嘶吼(不知来自何种存在)、以及某种仿佛亿万生灵同时呢喃的诡谲细语,直接作用于神魂。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混乱、古老且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是刚刚突破化神中期、混沌大道精进的云宸,也感到心神一紧,体内的混沌源核都自发地微微震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这便是虚无回廊的入口……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回廊的一部分。”云宸凝视着那片诡异的区域,心中凛然。难怪此地被列为绝地,光是这入口的诡异与压迫感,就足以让许多化神修士望而却步。
他仔细感应着妙谛佛子传来的信息,又结合自身对混沌与空间的感知,试图寻找相对稳定的“入口点”。佛门的信息提到,虚无回廊并非完全无法进入,在一些特定的“时空相对平静期”,会出现一些临时性的、较为“薄弱”的节点,可供穿行。但即便通过节点进入,内部也是危机四伏,充满了不确定的时空陷阱。
云宸静立在虚空,调息片刻,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混沌元灵缓缓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蕴含“轮回”真意的灰色光晕,既能防护,也能帮助他感知周围混乱的法则流动。他并未急于进入,而是先尝试放出数缕极其细微、蕴含着不同大道气息(如寂灭、归真、空间)的神识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混沌区域。
嗤——!
第一缕蕴含寂灭气息的神识丝线刚刚接触区域边缘,便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瞬间消融,被一股更古老、更混乱的“虚无”之意吞噬。
第二缕蕴含归真气息的丝线,则仿佛触动了什么,前方的混沌区域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一片巴掌大小、内部仿佛有无数镜面折射光影的区域骤然浮现,散发出一股扭曲的吸引力,差点将云宸那缕神识直接扯入!云宸果断切断联系,那镜面区域闪烁几下,又消失了。
第三缕蕴含空间波动的丝线,接触后反馈的信息最为复杂。云宸“看到”了无数破碎、重叠、扭曲的空间断层,它们如同活物般蠕动、碰撞、湮灭又重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但在这些极度混乱的波动中,他凭借混沌源核对空间本源的隐隐感应,还是捕捉到了几处相对“平缓”(仅仅是相对而言)的流动节点。
“果然,混沌与空间的力量,在这里感知更敏锐一些。那几个节点,或许就是暂时的入口。”云宸心中有了计较。他选定了一处空间波动相对最平缓、且距离佛门给出的一个历史记录入口坐标最近的节点。
没有犹豫,他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将混沌之力包裹全身,如同融入水流般,朝着那处节点电射而去!
在接触那混沌区域的瞬间,云宸感到一股强大的、混乱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拉入不同的时空维度。眼前光影疯狂扭曲、变幻,无数破碎的画面、颠倒的声音、错乱的气味一股脑地涌入感知,足以让普通修士瞬间疯狂。但他紧守道心,混沌元灵光芒大放,那股“轮回”真意弥漫开来,将侵入的混乱意念缓缓消解、纳入自身循环。同时,他按照对空间节点的感知,强行稳定住身形和方向,朝着感知中的“深处”冲去。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冰冷的水幕,又像是跌入了一条无限延伸、不断分岔的扭曲隧道。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极其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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