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身跃入“血渊之眼”的刹那,云宸便感觉仿佛坠入了一个被疯狂搅拌的、由无数空间利刃和破碎法则构成的绞肉机。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瞬间撕裂了他勉力撑起的混沌护罩,冰冷刺骨的空间切割之力如同亿万把细小的刀子,疯狂刮擦着他的肉身。驳杂扭曲的光带蕴含着各种破碎的法则碎片,混乱地冲击着他的神魂,引动体内原本就蠢蠢欲动的死意心魔。
“噗——!”云宸狂喷鲜血,身体表面瞬间布满无数细密的血痕,深可见骨。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他的意识,但他紧守最后一点清明,混沌元婴光芒急闪,疯狂输出混沌之力,试图在体表重新凝聚一层薄薄的防护,同时将侵入体内的混乱法则碎片和空间之力强行吞噬、炼化。佛缘令贴在胸口,散发出微弱的佛光,勉强护住心脉和识海核心。
然而,深渊中的空间乱流远超想象。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地被狂暴的乱流裹挟着,朝着深渊深处、那空间裂缝与外界虚空连接的方向冲去。无数锋利无比的空间碎片,如同拥有生命般,不断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切割而来。他左支右绌,躲闪不及,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右腿甚至被一道较大的空间碎片划过,险些齐膝而断,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更可怕的是,深渊深处那些游弋的巨大阴影,似乎被这“外来者”惊动,开始缓缓靠近。那是一团团不定形的、由纯粹的空间褶皱和混乱能量构成的诡异存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其中隐隐有冰冷贪婪的意念传来,仿佛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吞噬消化。
“不能死在这里!”云宸心中怒吼,求生的本能和对苏月、对青玄界的牵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不再顾忌消耗,强行沟通丹田深处的混沌源核。这枚宇宙本源结晶,在感受到外界极致的混乱与毁灭气息时,似乎也被引动了,微微一震,一股更加精纯、浩瀚、仿佛能定鼎诸天、重开混沌的古老力量,缓缓流淌而出。
这股力量,比云宸之前引导出的混沌之力更加本质,带着一种“无”与“有”之间、万物未生之前的古老意境。虽然只有一丝,但一出现,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竟然为之一滞,仿佛遇到了君王。那些靠近的巨大阴影,也发出惊疑不定的波动,速度放缓。
“混沌定空!”云宸福至心灵,以残存的神念引导这一丝混沌源核的本源之力,在身周布下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蒙蒙光晕。光晕所及之处,混乱的空间仿佛被强行抚平、稳固,虽然范围极小,仅能护住他周身三尺,却让他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暂时避开了最狂暴的乱流切割。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和元婴本源,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顺着那丝外界气息传来的方向,朝着深渊上方那道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冲去!身后,是无数空间碎片和重新扑来的巨大阴影!
越来越近!裂缝中渗透进来的外界星光已经清晰可见,那熟悉的、属于正常星空的虚无与冰冷气息,如同甘泉般涌入云宸几乎被血腥和混乱填满的感知。
“冲出去!”
就在他即将触及裂缝边缘的刹那,异变突生!裂缝附近的空间结构,因为内外压力差和血渊力量的侵蚀,突然发生剧烈塌陷和扭曲!一个微小的空间黑洞瞬间形成,爆发出恐怖的吸力,要将云宸和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不——!”云宸目眦欲裂,他已经能透过裂缝,隐约看到外面那片熟悉的、点缀着稀疏星辰的黑暗虚空,甚至能模糊感应到青玄界所在的方位!怎能功亏一篑!
“混沌归墟!给我开!”
绝境之下,云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与疯狂!他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混沌元婴、混沌源核之力、刚刚炼化的一丝血渊死气、甚至那蠢蠢欲动的心魔之力,全部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终结一切、开辟一切的灰黑色光箭,对着那空间黑洞和扭曲的裂缝边缘,狠狠射去!
这是他融合了自身对混沌寂灭大道所有领悟、在生死绝境中逼出的、超越当前境界的至强一击!蕴含“破灭”与“新生”的矛盾真意!
嗤——!
灰黑光箭无声无息地没入空间黑洞与裂缝扭曲的交界处。下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镜面破碎又重组的声音。那恐怖的黑洞吸力骤然消失,扭曲的裂缝边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撑开,形成一个短暂稳定的、勉强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
代价是,云宸体内传来一连串密集的破碎声,混沌元婴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表面布满裂痕,气息骤降至冰点。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身体被爆炸的余波和最后的空间推力,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抛出了那道刚刚稳定了一瞬的通道,没入了裂缝之外那片冰冷、虚无,却让他魂牵梦萦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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