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药圃在战火中损毁了大半，原本郁郁葱葱的灵田被地火燎得焦黑，只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凝露草”还在焦土边缘挣扎，叶片蜷缩着，像被遗弃的孩童。苏璃蹲在田埂上，指尖抚过焦黑的土壤，眼圈微微发红——这片药圃是她亲手打理了五年的地方，从选种到培土，每一株灵草都倾注了心血，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三师姐，别难过。”林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个玉盆，里面盛着轮回木的幼苗，淡绿色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还有救。”
苏璃转过头，看到那株幼苗，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轮回木是冥界奇草，性阴寒，怕是不适合在灵田生长……而且，林熙师妹她……”
提到吴林熙，两人都沉默了。
吴林熙此刻正躺在丹房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宣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自爆本命妖丹后，半妖的体质彻底崩溃，灵力散尽，形同凡人，若不是林昭用轮回木的灵力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已撑不住。
“她不会有事的。”林昭将玉盆放在田埂上，指尖凝聚起淡绿色的灵力，轻轻按在焦黑的土壤里。变异木灵根的治愈之力顺着指尖蔓延，焦土下的草根竟微微颤动起来，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那是生命力复苏的迹象。
苏璃看着这一幕，惊讶地捂住了嘴：“这……这是……”
“轮回木不仅能唤记忆，也能续生机。”林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天轮之眼在眼底流转，清晰地看到土壤下那些濒死的根系正在重新舒展，“我用木灵根调和了它的阴寒之气，应该能让这片土地重新活过来。”
她转头看向丹房的方向，眼神柔和了几分：“林熙也一样。她只是暂时耗尽了生机，只要有轮回木的灵力滋养，总能慢慢恢复。”
话音刚落，丹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小芽抱着个食盒跑出来，九尾狐跟在他身后，尾巴上还卷着个油纸包。“林师姐！苏璃师姐！”小师弟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林熙姐姐醒了！她说想看看药圃！”
林昭与苏璃对视一眼，快步迎了上去。
吴林熙坐在轮椅上，由云逍推着，身上盖着苏璃缝制的厚披风，脸色虽依旧苍白，却比昨日多了几分血色。她看到焦黑的药圃时，睫毛颤了颤，随即对林昭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看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林昭蹲在轮椅边，将轮回木幼苗递到她面前，“你看，它能活，这片药圃也能活，你自然也能。”
吴林熙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轮回木的叶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叶片涌入体内，修补着破碎的经脉，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骨髓里的寒意。
“不必如此。”她低声说，声音微弱却清晰，“半妖本就寿命短暂，能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已经值了。”
她想起昨夜吴大成偷偷来看她时的模样。那个一向固执强势的父亲，竟蹲在轮椅边哭得像个孩子，说要带她回玄鳞教，用全教的资源为她续命。可她拒绝了——玄鳞教的血债需要偿还，而她，早已不想再沾染那些血腥。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林昭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将轮回木幼苗放进吴林熙手里，“这株幼苗送给你。它的根扎在哪，哪里就是你的归宿。”
吴林熙握着那株幼苗，指尖微微颤抖。轮回木的叶片在她掌心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她看着眼前这片焦黑的土地，看着林昭眼中的认真，看着苏璃担忧的目光，突然笑了，眼角有泪光滑落，却带着释然：“好。”
三日后，药圃奇迹般地复苏了。
在轮回木幼苗的滋养下，焦黑的土壤渐渐恢复了褐红色，濒死的灵草抽出了新芽，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吴林熙坐在轮椅上，在田埂边搭了个小小的竹棚，手里拿着水壶，正小心翼翼地给“凝露草”浇水。阳光透过竹棚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给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
“林熙姐姐！”白小芽抱着个食盒跑过来，九尾狐的尾巴上挂着个油纸包，一晃一晃的，“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吴林熙转过头，看到那油纸包，忍不住笑了：“又是鸡腿？”
“嘿嘿，猜对了！”白小芽献宝似的打开油纸包，里面躺着个油光锃亮的烤鸡腿，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是林婉儿师妹烤的，她说放了‘秘制药粉’，比上次的还好吃！”
他把鸡腿递到吴林熙面前，仰着小脸说：“林姐姐，你快尝尝！这个肯定比你爹做的好吃！上次我偷偷尝过玄鳞教的干粮，硬得能硌掉牙！”
吴林熙接过鸡腿，指尖触到温热的油纸，心里暖烘烘的。她确实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腿——吴大成虽是玄鳞教长老，却不擅厨艺，小时候给她做的“烤鸡”总是带着股焦糊味，还硬说那是“魔教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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