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祖木之墟的第十五日。
相较于来时穿越迷雾林海的步步惊心,归程的路在熟悉路径与净化后相对平和的自然环境下,显得顺畅了许多。但队伍的气氛,却比去时更加沉重、疲惫。
伤员的呻吟、担架颠簸时的闷哼、以及那份挥之不去的、对牺牲同伴的哀悼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林逸行走在队伍中间,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沉静。虚空圣体与“生命时痕”的初步共鸣,不仅治愈了他的大部分伤势,更让他的体质与灵魂都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滋养与淬炼。他能感觉到,自己对虚空之力的掌控更加圆融,对“时痕”碎片共鸣的感知也越发清晰敏锐。
他的怀中,五枚“时痕”碎片被小心地收在一个特制的、由青松先生提供的“蕴灵玉盒”中。玉盒能温养碎片,并一定程度上隔绝其过于强烈的共鸣波动,避免不必要的注意。即便如此,五枚碎片聚集带来的那种源自时空本源的厚重感与隐约的压迫力,依旧让靠近他的人感到心悸。
慕容雪走在他身侧,冰蓝色的长发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泛着微光。她的伤势最轻,消耗也恢复了大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对怀中豆包的深深担忧。豆包自那日燃烧时空之力维持隔离带后,便陷入了深度昏迷,小小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唯有额头的漩涡纹路还偶尔闪过一丝极其黯淡的银蓝光泽,证明它仍未彻底沉寂。林逸和慕容雪每日都会以自身力量温养它,但收效甚微,只能寄希望于回到断崖村后,星尘和二长老能有办法。
李玄风和石破天被简易担架抬着。李玄风外伤不多,但强行催发“斩虚·无回”导致经脉受损、剑意反噬,需要长时间静养调理。石破天则惨烈得多,胸骨塌陷,内脏移位,全身遍布被黑色怪虫啃噬和污秽死气侵蚀的伤口,若非他体质强悍如蛮龙,又及时得到“生命时痕”残余力量的温和滋养,恐怕早已殒命。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彻底恢复遥遥无期。
云璃仙子和木黎大师情况稍好,但也都带着不轻的内伤。青松先生和剩下的皇室供奉、猎人向导们,大多带伤,队伍整体战力十不存一。来时二十余人的队伍,归时已减员近四分之一,永远留在了那片充满生机与危险的绿色土地上。
所幸,沿途再未遇到大的危险。或许是暗影议会南疆势力遭受重创后暂时龟缩,或许是“万秽古榕”的溃败与祖木之墟的沉寂震慑了其他宵小,又或许是木黎大师归途中表现出的、对这片土地更加深入的理解与沟通能力(他声称与祖木之墟最后的共鸣让他获得了部分古老的丛林祝福),让他们避开了许多潜在的麻烦。
当熟悉的黑雾沼泽那特有的、带着腐朽与潮湿气息的风再次扑面而来时,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疲惫到骨子里的归家之感。
断崖村的轮廓在薄暮中显现。村口的警戒阵法被提前触动,很快,数道身影疾驰而出。
为首的是二长老和星尘,身后跟着赵小圆、月清影,以及几名气息沉凝的遗族战士。当看到队伍这般凄惨的模样,尤其是担架上生死不知的李玄风和石破天,以及林逸怀中昏迷的豆包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快!抬进去!崖伯,准备最好的伤药和静室!星尘,你先看看无痕和豆包!”二长老声音急促,却不失条理,立刻指挥起来。
众人被迅速安置进村中。重伤员被送入专门准备的、布有聚灵与疗伤阵法的石屋,由崖伯和云璃仙子、木黎大师等人接手治疗。林逸、慕容雪、青松先生等伤势较轻或消耗过大者,则被引入议事石屋,简单处理伤势后,开始汇报此行的经过。
石屋内气氛凝重。林逸将南疆之行的主要经历,从遭遇腐尸藤母、发现生命灵径、苦战血藤妖王,到深入祖木之墟、沟通世界树遗骸、最终决战暗影议会、夺取“生命时痕”并重创“万秽古榕”的过程,简明扼要却又不失重点地讲述了一遍。青松先生和木黎大师则从旁补充了一些细节,尤其是关于暗影议会“逆生转死大阵”的邪恶性与“万秽古榕”的恐怖潜力。
当听到李玄风、石破天为断后几乎舍命,豆包燃烧时空之力陷入昏迷,以及世界树遗骸最后燃烧心火、陷入永恒沉寂时,二长老和星尘都沉默良久,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对同伴牺牲精神的敬意与痛惜,有对暗影议会疯狂行径的愤怒,也有对那上古神木悲壮结局的感慨。
“你们……做得很好。”二长老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沙哑,“超出了我们所有人最好的预期。不仅成功寻回了第五枚时痕碎片,更挫败了暗影议会在南疆的核心阴谋,重创其重要战力。此等功绩,足以载入史册。只是……代价,也太沉重了些。”
星尘的独眼看向林逸怀中那蕴灵玉盒,又看向被慕容雪小心抱在怀里的豆包,沉声道:“五枚时痕碎片齐聚,共鸣已达新的层次。我能感觉到,它们之间正在形成一种更稳定、更强大的联系网络。这对我们未来的行动至关重要。至于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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