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林晚月已梳洗完毕。她今日特意选了身便于行动的藕荷色窄袖衣裙,发髻简单绾起,只簪了支素银簪子。眉心那枚翠绿印记未加遮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光泽。
秋露端早膳进来时,见她这身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小姐今日要出门?”
林晚月点点头,语气平静:“去济慈堂看看。”她顿了顿,“你留在府里,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出门行善了。”
秋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应道:“是,小姐小心。”
用过早膳,林晚月并未叫马车,只带了春絮一人,从王府侧门步行而出。她走得不快,像是寻常闺秀出游,目光却敏锐地扫过街巷的每一个角落。
清晨的京城已苏醒,早点摊的香气弥漫,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林晚月沿着熟悉的路径往城西走,经过悦来茶楼时,她脚步微顿。
茶楼刚开门,伙计正在卸门板。说书先生坐在门口长凳上,就着豆浆吃烧饼。一切都与那日所见无异。
林晚月没有停留,继续前行。她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视线投来——赵珩派的暗卫,永昌侯府的眼线,或许还有其他人。但她装作浑然不觉,只与春絮轻声说着话。
“小姐,咱们今日去济慈堂做什么呀?”春絮好奇地问。
“前些日子答应给孩子们添置冬衣,今日去量尺寸。”林晚月答道,目光却落在街角一个卖糖人的摊子上。
那里站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是那日在茶楼消失的人。
乞丐看似在讨钱,实则目光不时扫过往来行人。当林晚月经过时,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晚月脚步不停,心中却已了然。这乞丐果然是眼线,且认得她。
看来,这京城之中,盯着她的人比想象中更多。
走到城西僻静处时,林晚月忽然拐进一条小巷。春絮一愣:“小姐,这不是去济慈堂的路……”
“跟我来。”林晚月脚步加快。
小巷曲折,两侧是高墙。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废弃的染坊。院子很大,晾布的竹竿横七竖八地倒着,染缸破裂,青苔斑驳。
“小姐,这里……”春絮有些害怕。
林晚月没有解释,径直走进正屋。屋内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堆着些破布。她走到墙边,伸手在砖缝间摸索。
“小姐在找什么?”春絮不解。
林晚月不答,只是专注地摸索着。眉心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指引什么。终于,她的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砖。
用力一推,砖块向内凹陷,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油纸包。林晚月取出,打开,里面是一叠信笺和几张地契。
春絮凑过来看,惊呼出声:“这……这是大老爷的笔迹!”
信笺上的字迹林晚月并不熟悉,但落款处那个“远”字,确是她大伯林伯远的私章。信的内容大多是些日常问候,但有几封提及了“货物交割”、“南境友人”等语,措辞隐晦。
地契更让她心惊——三张都是南境的山地,位置偏僻,却恰好分布在几处大型铁矿周围。
“小姐怎么知道这里有……”春絮的声音在颤抖。
林晚月将东西重新包好,收入怀中:“偶然得知。”她没有说实话。
这处染坊,是她昨夜整理记忆碎片时想起来的。在那幅关于幽冥铁的画面中,除了洞穴和鬼面人,还有一处细节——洞穴的墙壁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标记:三片染缸叠在一起的图案。
她今早出门前,特意翻看了京城旧地图,发现城西曾有家“三缸染坊”,二十年前因一场大火废弃。而那染坊的主人,姓林。
这一切太过巧合。所以她决定来看看。
没想到,真找到了东西。
“走吧。”林晚月转身往外走,“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春絮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死也不会说!”
两人刚走出染坊,巷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林晚月心头一紧,拉住春絮闪身躲到一堵断墙后。
脚步声渐近,是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穿着粗布短打,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
三人在染坊门前停下。
“就是这儿?”一个年轻人问。
“嗯。”中年汉子打量四周,“按老爷吩咐,东西该在这儿。进去找找。”
三人推门而入。
林晚月屏住呼吸,手指按在袖中的金簪上。春絮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嘴。
染坊内传来翻找的声音,夹杂着低声交谈。
“没有啊……”
“会不会记错了?”
“不可能。老爷亲口说的,三缸染坊,正屋东墙第三块砖。”
正是她刚才取走东西的位置!
林晚月心中一凛。大伯果然派人来了,而且时间如此凑巧——她才取走东西不到一刻钟。
是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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