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雾如流沙般在眼前涌动,林砚扶着陈阿九的胳膊站稳脚跟,胸口的桃核串还在隐隐发烫——那是方才冲破墟境门时,浊物残留的浊气引发的预警。阿九怀里抱着仅剩的三个纸人,其中两个胳膊已经断了,是方才救他时被浊染书生的墨气腐蚀的,此刻正蔫头耷脑地靠在他衣襟上。
“擅闯亢金龙墟境者,止步。”
厚重如洪钟的声音从金雾深处传来,紧接着两道金光刺破迷雾,落地化作两尊丈高的金甲神。他们头戴兽面盔,身披鳞甲,甲缝间流转着细碎的金色气数,手里的长戟尖端悬着极小的龙形纹路,一摆一动都带起细碎的破空声。阿九下意识地把纸人挡在身前,指尖刚掐出引符的手势,就被林砚按住了手腕。
“是守墟境的神卫,不是浊物。”林砚低声道,目光落在左侧金甲神的腰牌上——那上面刻着“亢金龙”三字,笔迹苍劲,带着淡淡的威压。他摸出胸口的桃核串,第一颗桃核微微发亮,散出的清浅气数让金甲神的长戟顿了顿。
右侧金甲神往前迈了一步,震得脚下的青铜地砖嗡嗡作响:“可知擅闯墟境的规矩?”
“此前误入老槐墟境,得角木蛟前辈指引,特来寻找气数碎片。”林砚拱手道,故意提起角木蛟的名字。果然,金甲神的神色缓和了些,却依旧板着脸:“星宿墟境各有归属,亢金龙大人的碎片,哪能说给就给?”
阿九忍不住插话:“那你方才还拦着不让走!”他话音刚落,金甲神的长戟就指向了他,戟尖的龙纹突然活过来似的,吐出一缕金气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金雾上炸开一片涟漪。阿九吓得一缩脖子,怀里的纸人立刻站直身子,虽然残缺却依旧摆出护主的姿态。
“小辈莫要放肆。”金甲神沉声道,“要拿碎片也行,需过三关。”
林砚连忙追问:“哪三关?”
“第一关,入迷雾辨方位。”金甲神抬手一挥,身后的金雾突然翻涌起来,化作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雾海,“迷雾里藏着亢金龙的爪印,找到最深处那枚带气数的,就算过关。”他顿了顿,补充道,“提醒你们,雾里不止有爪印,还有浊物余孽。”
林砚立刻想起第一卷结尾的浊染书生,心头一紧:“是浊染书生?”
“那书生偷闯墟境偷食气数,被亢金龙大人打伤,却藏进了迷雾里。”金甲神的语气带着鄙夷,“他的墨气能乱人心智,你们可要当心。”
阿九摸了摸怀里的纸人,小声对林砚说:“我的纸人能探路,就是刚才耗了太多气数……”林砚从口袋里摸出半张残留的符纸递给他:“撕成碎片让纸人含着,能补点气。”这还是张老板教的法子,符纸碎屑虽不能画符,却能给纸人提供临时的动力。
阿九立刻照做,三个纸人含了符纸碎屑,眼睛里重新亮起微光,争先恐后地往迷雾里钻。金甲神看着纸人消失的背影,难得多说了一句:“第二关,护碎片抗浊潮。找到碎片后,会有浊物被吸引过来,守住一刻钟才算数。”
“第三关呢?”林砚追问。
金甲神却闭了嘴:“过了前两关,自然会知道。”他说着扔过来两个拳头大的铜铃,“危急时摇铃,我们会出手救你们一次,但碎片也就别想拿了。”
林砚接住铜铃,入手冰凉,铃身上刻着和腰牌一样的“亢金龙”字样。他试着摇了摇,铜铃却纹丝不动,想来是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响。这时,钻进迷雾的纸人突然传回来一阵细微的纸响,阿九立刻侧耳听着:“左边!纸人说左边有爪印的气息!”
林砚把铜铃塞给阿九一个,自己攥紧桃核串:“走,先闯第一关。”桃核串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迷雾深处的气数。两人刚踏入迷雾,身后就传来金甲神的声音:“记住,迷雾里的幻象最能骗人,守好本心才能不迷路!”
迷雾比想象中更浓,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路软得像踩在棉花上。阿九的纸人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某个方向鞠躬,那是发现爪印的信号。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林砚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眼前的迷雾渐渐变成了灰黑色——是浊气!
“小心,浊染书生在附近!”林砚低声道,桃核串已经热得发烫,第一颗桃核的裂纹里渗出清浅的红气,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阿九的纸人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其中一个猛地转身,朝着斜前方扔出一枚纸做的飞镖,飞镖扎在迷雾里,传来一声细微的痛呼。
“在那儿!”阿九喊道。
林砚顺着纸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迷雾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破烂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支沾着黑墨的毛笔,正是浊染书生。他的半边脸已经被墨气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却依旧咧着嘴笑:“又来送气数的?这次可比上次的嫩多了。”
话音刚落,书生就挥起毛笔,几道墨气如毒蛇般射过来。林砚立刻拉着阿九躲开,墨气落在地上,滋滋地腐蚀出几个小洞。阿九的纸人立刻扑上去,却被书生的墨气一扫就打飞了两个,只剩下最完整的那个还在顽强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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