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天光压得很低,像块浸了血的湿布裹在头顶,林砚和陈阿九走在废弃的官道上,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这路是三年前九厄劫前修的,现在路面裂着蛛网般的缝,缝里冒出丝丝缕缕的浊雾,沾在裤脚上,凉得像冰,得靠桃核串的青光才能慢慢驱散。
陈阿九飘在林砚身侧,手里捏着个指尖大的探路纸人——是张老板给的麻纸剪的,纸人胸口画着极小的聚气纹,飘在前面三尺远,一旦遇浊气就会发颤。此刻纸人正微微晃动,清白色的气纹暗了暗,陈阿九立刻紧张起来:“林大哥,前面有浊气!还带着黑鸦纹的气数!”
林砚立刻凝神,桃核串的青光漫过眼底——前方半里地外的废弃村落里,黑褐色的浊气裹着淡黑色的鸦纹气数,像团脏棉絮堵在村口,气纹间还缠着点暗红,是活人的生血气数,显然有气猎者在那儿埋伏,还抓了幸存者。
“是血屠的人,在堵我们。”林砚握紧清浊刀,摸出怀里的陶壶——桃枝露晃出细碎的光,壶口飘着淡淡的桃香,“阿九,你用探路纸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绕去村后,看看被抓的人在哪儿。”
陈阿九立刻把探路纸人往村口扔去,纸人飘得又快又低,到村口时突然烧了起来,化作团小火光,朝着村外飘去。村口的浊气里果然冲出两个黑衣人,手里举着短刀,朝着火光追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哪来的纸人?给老子站住!”
“走!”林砚拉着陈阿九的白幡,借着路边枯树的掩护,绕到村后。村后是间塌了半边的土屋,土屋窗户破了个洞,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还有气猎者的吼声:“再哭!再哭就抽干你的气数喂浊物!”
林砚趴在窗沿上,青光扫过——土屋里绑着三个幸存者,两女一男,都被锁气符封了气数,脸色灰败;旁边站着三个黑衣人,腰间别着黑鸦纹的令牌,手里拿着罗盘,正对着罗盘嘀咕:“头说那小子带着碎片,怎么还没来?不会绕路了吧?”
“绕不了!这是去江南城的必经路!”另一个黑衣人踹了踹地上的男人,“等抓了那小子,把这些人的气数抽了炼浊丹,头肯定高兴!”
林砚摸出两张解气符,对陈阿九比了个手势——陈阿九立刻展开白幡,清白色的气纹裹着幡面,猛地从窗户缝里伸进去,缠上最左边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惊呼一声,手里的罗盘掉在地上,林砚趁机翻进土屋,解气符对着绑人的锁气符扔去!
“嘭!”白光闪过,锁气符瞬间烧成灰,三个幸存者的气数终于流通,脸色好了点。最年长的女人立刻反应过来,拉着另外两人躲到土灶后:“多谢小哥!这些气猎者抓了我们两天了,就等你过来!”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在等我?”林砚一边用清浊刀挡着黑衣人的短刀,一边问。
“他们嘴里念叨的,说要抓个带桃核串的小哥,抢碎片!”女人声音发颤,“我们是从江南城逃出来的,城外围了好多气猎者,玄真道长正在城里设防,你们要找他,得从东边的破庙绕进去!”
桃核串突然发烫,第三颗桃核的小蛟气纹急促游动——太奶奶的声音裹着皂角香飘来:“东边破庙有气数锚点,藏着‘清玄符’的残页,能帮你找玄真!小心气猎者的‘困气阵’!”
林砚心里一凛,刚要提醒陈阿九,就见门口突然冲进来四个黑衣人,手里举着黄色符纸,符纸一展开,土屋里的气数瞬间滞了——是困气阵!专门困气感者的气数,让桃核串的青光都暗了半拍。
“跑不掉了!”为首的黑衣人狞笑一声,举着短刀朝着林砚扑来,“把碎片交出来,留你全尸!”
陈阿九突然飘到林砚身前,把白幡往地上一插——清白色的气纹顺着幡杆钻进土里,土屋里的地面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纸人,是张老板给的探路纸人,陈阿九把自己的气数渡给了它们,纸人瞬间变大,像支小军队,朝着黑衣人扑去!
“还能这么用?”林砚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握紧清浊刀,引桃核串的气数顺着刀身游走,刀光劈向困气阵的符纸——“咔嗒”一声,符纸被劈成两半,滞涩的气数终于流通,桃核串的青光又亮了起来。
“走!从后门走!”林砚拉着三个幸存者,跟着陈阿九往土屋后门跑。黑衣人被纸人缠着,一时追不上,只能在后面怒吼:“别让他们跑了!头要的是碎片!”
跑出废弃村落,林砚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纸人已经被黑衣人砍碎,陈阿九的白幡也暗了暗,显然气数耗损不少。“阿九,你没事吧?”他赶紧摸出桃枝露,倒了点在白幡上,清白色的气纹立刻亮了些。
“没事,就是纸人没了。”陈阿九声音有点蔫,“不过能救到人,值了!”
三个幸存者对着林砚连连道谢,年长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林砚:“这是玄真道长让我们带的‘清玄符’残页,说遇到带桃核串的小哥就给他,能感应到清玄观的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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