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与楼下那魔性催债画风截然不同。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质感极佳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腿长,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得如同财经杂志封面人物,线条冷峻,五官深邃。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一切虚饰。他神情淡漠,举手投足间尽是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压迫感,与“雪姨腔咆哮催债”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古老存在的威压,以及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不悦,都在昭示着他的不凡。
邵青崖打开了门。
男人的目光越过邵青崖,精准地落在了客厅藤椅上正襟危坐(但略显狼狈)的泠山君身上。
“郎、万、岁。”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冰川般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直接敲在人的心脏上,“许久不见,你的‘避风头洞府’,倒是越发……别致了。”他的视线淡淡扫过简陋的客厅,语气听不出喜怒。
泠山君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面上却强自镇定:“沧溟……道友,别来无恙。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他试图用仙气飘飘的姿态化解尴尬,但湿了的睡袍下摆让他显得有点滑稽。
“所为何事?”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迈步走进客厅。他甚至没多看郎千秋和邵青崖一眼,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锁定泠山君。
“你冒用本座名号,在南洋一带,收受那些祈求风调雨顺、解决水源问题的信徒巨额香火钱,承诺为他们‘疏通水脉,庇佑一方’。”他语速平稳,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钱呢?你拿去买了那艘如今停在私人码头的‘海神号’豪华游艇,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那些信徒的水源问题未曾解决,祈愿落空,投诉无门,本座的神誉因你冒名顶替、收钱不办事而严重受损!几处重要的水下灵脉合作项目也因此搁浅!郎万岁,你这笔账,打算怎么算?”
郎千秋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冒名顶替?香火钱?游艇?水源问题?神誉受损?
信息量太大,他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他只知道舅舅欠债,没想到这债欠得如此……清新脱俗且罪孽深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欠钱了,这是诈骗!是渎神!是砸人家饭碗啊!而且债主还是这么一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位高权重的……男神?
邵青崖也陷入了沉默,理性的大脑迅速分析着这番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这位“南海债主”,看来是一位执掌水脉的正神,泠山君的行为,确实触碰了底线。而且,对方显然动了真怒,否则也不会从之前的短信骚扰升级到如此“直观”的催债方式。
泠山君眼神飘得更厉害了,试图辩解:“呃……道友此言差矣……那香火钱,本是信徒诚心供奉,本君……本君只是暂为保管,游艇……游艇也是为了更好地考察水情,体察民需……”
“体察民需需要配备直升机停机坪和内置酒吧?”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里的讥讽如同冰锥,“郎万岁,收起你那套。今日若不给出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就别怪本座不讲往日情面。”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威胁意味十足。
他的目光终于扫过邵青崖和郎千秋,带着审视。“这两位,是你的同伙?”
“不是!”郎千秋立刻跳起来划清界限,“我们是无辜的!是被他连累的租客!”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讲义气,但面对这位气场强大的河神(?),他觉得保命要紧。
邵青崖则相对镇定,微微颔首:“邵青崖。这位是郎千秋。我们与山君……是暂时的室友关系。”他选择了比较中性的说法。
就在这时,楼道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皮鞋的声音。
紧接着,颜珏那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穿着笔挺西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表情是一贯的公事公办,只是眼底深处似乎带着一点……看热闹的兴味?显然,楼下那独特的、升级版的催债方式,以及这位河神大人毫不掩饰的强大气场,已经引起了协会的注意,或者说,引起了颜珏个人的“兴趣”。
“早上好,各位。”颜珏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客厅内扫视一圈,精准地捕捉到了强装镇定的泠山君、脸色难看的郎千秋、神色凝重的邵青崖,以及那位气场全开的陌生男性神只。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微妙:“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协会有一个新的委托……”
他话还没说完,那位南海河神的目光便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到了他身上。
“你,”他打断了颜珏的话,上下打量着他那一身精英范儿的西装和手中的文件夹,语气肯定,“看起来像个能管事的。是那个什么‘协会’的人?”
颜珏:“……”
他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漩涡中心。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大概就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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