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平宁郡主正在府中听管事娘子回话,忽见贴身嬷嬷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平宁郡主放下茶盏,淡淡问道。
嬷嬷凑近低声道:“老奴方才在外头听说,贺家前些日子去盛家提亲,被婉拒了。”
平宁郡主挑眉:“贺家?哪个贺家?”
“就是太医院贺太医家。听说贺家公子品貌双全,医术也好,没想到盛家竟没看上。”
平宁郡主轻轻“嗯”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这贺家虽非权贵,却也是清流门第,盛家连这样的亲事都看不上,莫非是心气极高?
没过两日,英国公夫人来做客,闲谈间又提起:“这几日京城里都在夸盛家六姑娘,连吴大娘子都对她赞不绝口,看样子是相中这个儿媳了。”
平宁郡主执扇的手微微一顿:“吴大娘子?她不是最看重门第的吗?永昌伯爵府的门第,怎么会看上盛家?”
“此一时彼一时啊。”英国公夫人笑道,“听说吴大娘子前些日子带着她家六郎去盛家做客,对盛六姑娘满意得很。这几日在各府宴会上,逢人便夸盛六姑娘知书达理,持家有方。更有人说,吴大娘子连聘礼都备好了,就等着择日登门提亲呢。”
平宁郡主面上依旧平静,手中的团扇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摇动。英国公夫人见她似是不愿多谈,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送走英国公夫人后,平宁郡主独自在花厅坐了许久。她想起前些日子在宫中,连贵妃娘娘都随口夸过盛家姑娘贤良。
如今连最重门第的吴大娘子都这般积极,难不成这盛家,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不堪?
“来人。”平宁郡主轻轻叩着茶盏,唤来心腹小厮,“去仔细查查,近来京城中关于盛家的传言,都是怎么说的。记住,要查清源头。”
三日后,小厮顶着两个黑眼圈回来复命,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刚听完一出荒诞戏文。
“郡主,”小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奴才这几日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茶楼酒肆都跑遍了,听到的消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仔细说来。”平宁郡主端起茶盏。
“有人说盛家六姑娘是文曲星转世,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时就能帮着祖母打理家务。最离谱的是,有人说她出生那日,盛府上空有五彩祥云盘旋不去...”
平宁郡主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小厮继续禀报,表情愈发精彩:“还有人说盛家老夫人是菩萨座前的玉女转世,在府中设了佛堂,日日诵经祈福。据说有次老夫人去寺庙上香,连殿里的菩萨都对她点头示意.…..”
“越说越离谱了。”平宁郡主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小厮压低声音,“有人说盛家府邸是块千年风水宝地,住进去的人都能沾上福气。前些日子不是有户姓赵的人家在盛家隔壁赁了宅子吗?结果那家公子今年就中了举人。现在那宅子的租金都翻了三倍,说是文曲星隔壁宅。”
平宁郡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厮见郡主笑了,胆子也大了些,绘声绘色地说:“还有更绝的。有人说贺家被拒,是因为六姑娘的八字太好。据说贺家请了三个算命先生,都说这命格贵不可言,贺家不敢高攀。还有个算命先生说,六姑娘是凤凰命,将来要.…..要母仪天下的.…..”
“胡闹!”平宁郡主立即板起脸,“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小厮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奴才已经警告过那些乱传话的人了。不过关于吴大娘子的事倒是真的,据说她特意请了白云观的道长给六姑娘相面,道长说六姑娘是百年难得的旺夫相,娶进门就能让梁六公子收心向学。”
“现在永昌伯爵府连聘礼都备好了三十六抬,就等着择日登门了。”
平宁郡主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这些传言,可查到源头了?”
小厮为难地挠头:“说来也怪,这些传言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茶楼的说书先生说是听酒肆的小二说的,酒肆的小二说是听街边卖糖人的说的,卖糖人的又说是听路过的书生说的.…..追来追去,倒像是人人都说了,又人人都没说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永昌伯爵府确实在加紧准备提亲的事。听说吴大娘子连新房要用的家具都开始物色了。”
平宁郡主挥挥手让小厮退下,独自坐在花厅里出神。这些传言虽然荒诞,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她轻轻摇着团扇,第一次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盛家六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起元若这些日子的坚持,莫非这孩子早就看出了盛家的好处?
“去把初六要带的礼单拿来。”她起身吩咐,“我要亲自过目。”
当平宁郡主看到礼单上还只是些寻常物件时,不禁蹙眉:“把这些都换了。翡翠镯子要最好的水头,红宝石头面要最新的款式,云锦要江南进贡的.…..都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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