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星光漩涡的瞬间,云澈感觉仿佛穿越了一层温暖而富有弹性的水膜,又似坠入了一条由纯粹星光构成的隧道。周围是飞速倒退的光流与模糊的星图,失重感与空间扭曲感交织。沙弈紧随其后,星轨罗盘的光芒将他们两人笼罩,抵消了大部分传送带来的不适。
这传送过程远比使用普通传送阵漫长。时间感变得模糊,仿佛过去了数息,又仿佛经历了数个时辰。就在云澈开始习惯这种流光飞逝的状态时,前方骤然一亮,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古老、静谧却又充满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
脚踏实地,周围景象已然大变。
他们站在一片柔软的、散发着朦胧微光的“地面”上。这地面并非土壤或岩石,而是一种交织着银色脉络与星辉光点的奇异物质,如同神树的巨大根须表面。抬头望去,视野被无尽的、更加粗壮、如同虬龙盘绕的根须与垂落的、散发着星光的须状气根所充斥,构成了一片无边无际、错综复杂的根须森林。每一道根须都庞大得超乎想象,最小的也有数人合抱粗细,上面流淌着液态星光般的能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奇异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星辰灵气与一种…仿佛沉淀了亿万年时光的“记忆”气息。仔细聆听,隐约能听到细碎的、如同无数人在低语、叹息、欢笑、哭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背景音,那是记忆的回响。
“这里…是曜魄神树本体根系所在的某个层面?”云澈环顾四周,感受着与之前神树虚影同源却磅礴了无数倍的气息,心中震撼。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由神树根须构成的、独立于外界的秘境。
沙弈同样激动万分,他抚摸着脚下温润的根须表面,声音带着颤抖:“没错…根据传承中最隐秘的记载,神树本体扎根于西极本源,其根系庞大无比,延伸至时空的夹层,甚至与其他神树的力量隐隐相连。这里应该是根系外围的某个‘记忆回廊’区域,是神树过滤、梳理、存储从四大陆通过记忆星河汇聚而来的众生记忆碎片的地方。只有得到认可的守护者与…圣子,才能踏足此地。”
他指向根须森林深处:“神树的核心意识,以及其主干与主要枝干所在,应该还在更深处。但此地已蕴含着神树本体的直接力量与知识。我们需要小心,这些记忆回响虽然大多无害,但若是接触到某些强烈执念或负面情绪凝聚的记忆团,也可能对心神造成冲击。”
两人开始在这片根须迷宫中小心前行。脚下根须交错,形成天然的路径与平台,有些地方需要跳跃攀爬。周围的根须上,不时可以看到凝聚成团的、如同水泡般漂浮的发光体,里面封存着模糊的动态景象,那就是较为清晰的记忆片段。有些记忆团散发着宁静、喜悦、智慧的气息,有些则显得灰暗、悲伤或混乱。
沙弈一边引路,一边凭借星轨罗盘与血脉感应,寻找着通往更深处的方向。他告诉云澈,守护者传承中有一幅模糊的“根系图”,标注了几条相对安全的路径和几处重要的“记忆节点”与“法则交汇点”。
行走间,云澈体内的星辰之力异常活跃,与周围环境产生着舒适的共鸣。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内景星图在缓慢地吸收着此地精纯的星辰灵气,进行着微妙的淬炼与补充。无羁剑与天衡尺也显得格外宁静,仿佛回到了某种熟悉的环境。
突然,前方路径出现岔口,三条由不同粗细根须形成的通道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黑暗。沙弈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仔细感应着星轨罗盘的指引。“奇怪…罗盘显示三条通道似乎都隐隐有召唤之意,但波动强弱有别,且…蕴含的信息特质似乎不同。”
云澈也凝神感知。他的洞幽星赋予他强大的感知力,配合与神树的本源共鸣,他隐约“听”到了三条通道深处传来的不同“声音”:
左侧通道:传来无数祈祷、歌颂、充满虔诚与依赖的意念回响,仿佛通向一处接受供奉与信仰的区域。
中间通道:回响着更加古老、深邃、如同法则本身低语的声音,夹杂着星辰生灭、文明轮回的宏大景象碎片,可能通向神树记录与梳理核心法则的区域。
右侧通道:则隐隐有痛苦的嘶鸣、挣扎的意念、以及一种…粘稠冰冷的黑暗气息残留?虽然非常微弱,且被神树的力量净化压制着,但依然被云澈敏锐地捕捉到。
“右侧通道…似乎有被‘外渊蚀力’轻微污染过的痕迹?”云澈沉声道。
沙弈面色一肃:“有可能!神树根系庞大,与记忆星河相连,而记忆星河有时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并承载一些被外渊蚀力侵蚀的个体或文明的痛苦记忆。这些记忆中的污染残留,会被神树根系的力量隔离、净化、研究。那里可能是一处‘净化隔离区’或‘研究节点’。”
他看向云澈:“云兄,你觉得我们该走哪条?按照常规,守护者通常会被指引向左侧或中间通道,接触正面的信仰之力或核心法则知识。但你是圣子,或许…神树有意让你了解包括‘黑暗面’在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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