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传来。
身下是坚硬光滑的“沉渊黑曜石”,空气中弥漫着祖地特有的、混合了古老灵气与淡淡尘埃的气息。云澈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坑底,头顶是那扇已然恢复紧闭、光华内敛的玉白色巨门,门上的七彩晶体缓缓旋转,光芒柔和。
他回来了。
从悬丝试炼那超越时空概念的意识空间,回到了现实物质世界。
身体似乎没有明显变化,但内在的一切都已不同。
云澈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触眉心。那里,云魄印记并未显现于外,但他能清晰感知到其存在——它已不再是外附的“印记”,而是彻底与他的神魂核心、与他的“存在本源”融为一体。心念微动,一股无形却真实的“连接”感便自然发散开去,仿佛能轻易触摸到周围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轨迹,脚下岩石的古老记忆回响,乃至头顶云层深处那宏大悠远的、属于天工絮本体的脉动。
“云魄……升华了。”他低声自语,坐起身。
与此同时,意识核心旁,那团名为“无羁天衡”的本命神器静静悬浮。它同样没有实体显化于外,却与他的灵魂水乳交融。云澈意念微转,右手虚握,掌心上方三寸处,空气微微扭曲,一柄长约三尺、通体透明如水晶、内部流淌着亿万细碎七彩光点的虚幻剑影悄然浮现。剑身无锋,却散发出能“斩断”一切不合理联系、破开虚妄迷障的凛然意蕴。
“破妄剑形。”云澈轻挥,剑影划过空气,没有声音,却仿佛连光线都被短暂地“梳理”了一遍,周围因能量紊乱而产生的细微视觉扭曲瞬间平复。
念头再变,剑影消散,一架同样虚幻透明、左右各悬三枚微型星辰(目前仅有三枚凝实,其余四枚黯淡)、中央横梁浮现淡淡因果纹路的光影天平浮现于左手掌心上方。
“裁衡尺形。”云澈将目光投向自己与凌清玥相连的那条无形因果线,天平微微倾斜,左侧代表“侵蚀与危险”的灰黑色虚影明显重于右侧代表“生机与联系”的冰蓝色光点,但一根纤细却坚韧的金色丝线(云澈的介入与努力)正不断向右侧添加“砝码”,缓慢改变着平衡。
最后,他散去天平,意念集中于“连接”与“沟通”。一道微型的、仅有尺许长短却结构精妙绝伦的七彩虹桥虚影在身前勾勒而出,桥身微微颤动,与周围空间产生奇妙的谐振。
“渡念桥形……虽尚微弱,但对云桥渡的构筑必有极大助益。”云澈能感到,若此刻他身处有云脉之地,以此桥形为引,构筑临时传送通道的效率与稳定性将远超之前。
收获巨大,但时间紧迫。
云澈收束心神,将所有异象内敛。他抬头看向紧闭的玉门,对着那枚七彩晶体,依照试炼最后获得的模糊指引,以升华后的云魄传递出一道感谢与告别的意念。
晶体微微一亮,仿佛回应。
随即,坑底那片氤氲的七彩光雾开始旋转,形成一道向上的柔和气旋,托举着云澈的身体缓缓上升。
五丈距离,转瞬即至。
当云澈轻盈地落回祖地坑边时,守候在此的云蒲村长、三位长老以及闻讯赶来的云松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脸上带着关切、紧张,以及难以掩饰的震惊。
云澈的外表变化不大,但气质已然不同。之前的他虽然沉稳,却仍带着少年的青涩与探索的茫然。此刻,他站在那儿,渊渟岳峙,眼神清澈深邃,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与天地自然、与脚下云岛、乃至与更宏大存在和谐共鸣的静谧气场。更令人心悸的是,当他目光扫过时,众人竟有种自身与周围环境、与他人之间“联系”被其清晰洞察的微妙感觉。
“云澈小友……你?”云蒲村长目光如炬,最先察觉到不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前辈,诸位,”云澈躬身一礼,语气平和却蕴藏力量,“幸不辱命,悬丝试炼,晚辈已通过。”
简单的几个字,却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通过了?千年未启的神祖试炼,他竟然真的通过了?而且看这气象,收获绝非寻常!
“好!好!好!”云蒲村长连说三个好字,苍老的面容上泛起激动红晕,“神祖庇佑,天工絮道统不孤!快,快说说,试炼之中,究竟如何?”
云澈略作沉吟,将试炼中“观网明己”、“牵丝引变”、“织念淬魂”以及最后凝聚“无羁天衡”的过程,择要讲述,省略了关于七神器具体线索和三相神预警等过于骇人及隐秘的部分。即便如此,那关于因果可能性之网的描述、关于抉择的考验、关于云魄升华与本命神器诞生的经历,已让在场所有人听得心驰神往,惊叹不已。
“因果网络……牵丝引变……原来神祖试炼,直指世界运行之本源法则!”云枢长老喃喃道,望着云澈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羡慕。
“以‘可能性本源’为基,自铸成长性本命神器……闻所未闻!”云礼长老抚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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