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阻路,有惊无险。三艘乌篷快船破开淡淡的江雾,终于悄无声息地靠上了鹦鹉洲的滩涂。沙洲之上,芦苇丛生,高达数人,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低语。月光被薄云遮掩,四下里一片晦暗,仅能勉强视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泥沙的腥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苏与臣率先跃下船,双足陷入冰冷的湿沙中。他示意众人噤声,伏低身形,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眼前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沙洲。腰间的罗盘指针此刻异常活跃,时而剧烈震颤,时而微微偏转,显示着此地紊乱而强大的阴性能量场。他凝神感应,能察觉到数道强弱不一的邪气源,正分布在沙洲的不同方位,与陈三草图上的标记隐隐对应。
“依计行事,两人一组,分散搜索。重点勘察草图标记点位,尤其是洲心沙丘与临水礁石区域,寻找埋藏物。发现异常,以鸟鸣为号,不可妄动!”苏与臣压低声音,迅速下达指令,“苏安,带五人随我去东南角,那里有个‘癸’字标记,可能是阵眼所在。”
“是!”众人领命,如同鬼魅般散入茂密的芦苇荡中,瞬间被黑暗吞没。
苏与臣带着苏安等五名好手,朝着东南方向潜行。脚下是松软的沙滩和盘根错节的芦苇根,行进艰难。越往洲心走,那股阴寒死寂的气息越发浓重,罗盘的震颤也愈发剧烈。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听不到,只有风吹芦苇的单调沙沙声,更添几分诡异。
突然,前方负责探路的一名斥候猛地蹲下,打出手势——有情况!
众人立刻伏身。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较为开阔的沙地上,隐约可见几个新翻动的土坑,旁边散落着一些碎石和断裂的芦苇。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异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变得清晰可闻。
“是埋设镇物的地方!”苏安低语。
苏与臣示意众人戒备,自己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土坑共有三处,呈品字形分布,坑底似乎残留着某种石质器物的印痕和少许靛蓝色的粉末,但镇物本身已不见踪影!
“被人取走了?还是……已经启用?”苏安面色凝重。
苏与臣眉头紧锁,仔细观察坑边痕迹。泥土湿润,脚印杂乱,但有几个脚印特别清晰,朝向洲心方向,似乎是近期所留。“不是取走,是已经埋设完成,并可能被激活了。小心,此地恐有埋伏!”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的芦苇丛中激射而出!是淬毒的弩箭!箭镞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
“敌袭!散开!”苏与臣反应极快,厉喝一声,身形如烟般向左滑开,同时“断水”剑已然出鞘,舞出一片剑光,将射向自己的两支毒箭格飞。苏安等人亦是久经战阵的好手,闻声立刻翻滚躲避,或挥动兵刃格挡。
“夺夺夺!”毒箭大多射空,深深钉入他们刚才藏身的沙地或芦苇杆上,箭尾剧颤。
“杀!”芦苇丛中响起一声沙哑的嘶吼,十余名身着黑色水袍、面蒙黑巾的矫健身影,如同潜伏的鳄鱼,猛地扑出!他们手持分水刺、短刃,招式狠辣刁钻,直取苏与臣一行人要害!显然,这是邪阵的守护者,早已在此设伏!
“结阵迎敌!”苏安大喝,与四名亲卫瞬间背靠背,结成一个小型战阵,刀光闪烁,与来袭的黑衣人战在一处。金铁交鸣之声顿时打破了沙洲的死寂。
苏与臣目光冰冷,剑法展开,如行云流水,却又带着凛冽的杀意。他看出这些黑衣人武功路数诡异,身法飘忽,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和阴寒内力,绝非普通军士或江湖人士,倒像是常年在水上活动、修炼某种邪功的死士。
一名黑衣人手持淬毒分水刺,悄无声息地贴近苏与臣后背,直刺后心。苏与臣仿佛背后长眼,身形微侧,剑尖回旋,一式“苏秦背剑”,精准地点中对方手腕。
“叮!”分水刺脱手飞出。那黑衣人闷哼一声,眼中闪过狠厉,竟不后退,张口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水!
苏与臣早有防备,袖袍一拂,一股柔韧的罡风将黑水卷开,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剑势不停,顺势前刺,贯穿对方咽喉。黑衣人倒地气绝,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另一边,苏安等人也陷入苦战。这些黑衣死士极为难缠,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似乎不畏伤痛,即使中刀,也依旧疯狂扑击。更麻烦的是,他们似乎懂得简单的合击之术,彼此呼应,将苏安五人死死缠住。
“不能久战!必须尽快突破,找到阵眼!”苏与臣心念电转,剑法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剑气纵横,瞬间逼退两名黑衣人。他看出东南方向那股邪气最为浓郁,阵眼必在此处。
“苏安,拖住他们!我去破阵!”苏与臣长啸一声,身形拔地而起,如同大鹏展翅,掠过战团,直扑东南方向那片更加茂密、邪气冲天的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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