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京,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香山的红叶初染,未名湖的碧波荡漾,校园里的银杏开始泛黄。而在“知秋书苑”,这个秋天格外忙碌——与“书香阁”的合作正式启动,沈知秋的团队迎来了创业以来的最大挑战。
“王老板给的平面图我看了,空间确实不错,但布局太陈旧。”沈知秋铺开图纸,上面是顾怀远重新绘制的“书香阁”改造方案,“一楼保留图书销售区,但要把那些又高又挤的书架换掉,改成我们这种开放式矮架。”
苏婉清凑过来看:“二楼呢?王老板说二楼原本是仓库,堆满了积压的旧书。”
“二楼改造成复合功能区。”沈知秋用铅笔在图纸上标注,“一半做阅读区,放一些舒适的沙发和桌椅;另一半做活动区,可以举办读书沙龙、小型讲座。还要留一个角落做茶饮吧。”
林悦然计算着成本:“书架改造、墙面刷新、家具采购……这些加起来至少要八百元。王老板说他最多能出三百。”
“我们出五百。”沈知秋做出决定,“这五百元不是白出,算作我们的投资,在未来的利润分成中体现。”
周敏有些担忧:“我们的流动资金也不多,上次赚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助学金基金了。”
“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顾怀远开口,“清华那边有几个实验室需要数据处理服务,我可以接一些外包工作。大概能赚两百左右。”
“我也可以多做一些手工产品。”王招娣小声说,“最近同学们很喜欢我绣的诗句书签,我可以多做些样式。”
沈知秋看着这群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涌起暖流:“谢谢大家。但钱的问题,其实我有另一个想法。”
她拿出一封信:“二哥昨天来信,说砖窑生意很好,这个月净利润有四百多。他听说书店要扩大,主动提出借给我们五百元,不收利息。”
“这怎么行!”周敏立刻反对,“那是你二哥辛苦赚的钱,我们不能用。”
“二哥说了,这钱不是给我们,是投资。”沈知秋微笑,“他相信我们的书店能做好,也想参与进来。而且——”她顿了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二哥沈建军,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他看中的项目,很少亏本。”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气氛轻松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沈知秋拍板,“我们出五百,王老板出三百,先启动一期改造。重点是阅读区和茶饮吧,这两个是吸引客流的关键。”
接下来的一周,团队分头行动。
沈知秋和顾怀远负责与王守仁对接,确定改造细节;周敏和林悦然负责采购材料、联系工人;苏婉清和王招娣则在现有的书店继续运营,同时设计“书香阁”的视觉系统。
改造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王守仁毕竟经营传统书店三十年,很多观念根深蒂固。比如他坚持要保留那些厚重的实木柜台,认为“没有柜台的书店不像书店”;又比如他对沙发和软椅持怀疑态度,觉得“坐着太舒服,读者就不买书了”。
每次遇到分歧,沈知秋都不急于反驳,而是用数据和事实说话。
“王老板,您看我们书店的数据。”她拿出借阅和销售的对比图,“阅读区设立后,读者平均停留时间从8分钟增加到35分钟,但图书销售额反而增长了40%。为什么?因为停留时间越长,看到的好书越多,购买的冲动越强。”
王守仁推推老花镜,仔细研究那些图表。
“还有这个茶饮吧。”沈知秋继续解释,“一杯果汁一毛钱,几乎不赚钱。但它带来的隐性收益很大——读者买了饮料,往往会坐得更久;坐得久了,就可能买书。而且饮料本身也能带来少量利润。”
“你这个小姑娘,脑子里都是生意经。”王守仁摇头,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抵触。
“生意要做得好,才能长久。”沈知秋诚恳地说,“王老板,您希望‘书香阁’再开三十年吧?那就得适应新的时代,新的读者。”
这句话打动了王守仁。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说了算。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你们学新东西。”
改造工程推进得很快。毕竟只是室内装修,不需要动结构。十月中旬,“书香阁”一楼已经焕然一新:深色实木书架换成浅色开放式书柜,灯光从昏暗的白炽灯换成明亮的日光灯,墙上挂着苏婉清挑选的风景画和书法作品。
最让王守仁惊喜的是,沈知秋建议把临街的那面墙改成落地玻璃窗。
“这样一来,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书香氛围,自然会被吸引进来。”她解释。
果然,玻璃窗还没完全装好,就已经有路人驻足观看。那些明亮的书架、舒适的阅读角、精致的茶饮吧,在1979年的北京街头,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然而就在改造进入最关键阶段时,麻烦来了。
十月十八日,周一上午,三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进正在施工的“书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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