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低垂,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车队沉默地行驶在通往殡仪馆的路上,长长的黑色车流,如同一条悲伤的河流,缓慢流淌。
为首的灵车内,霍瑾寒亲自捧着覆盖着黑绸的霍老夫人和钟叔的骨灰盒。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痛哭,没有嘶喊,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然而,那无声无息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却从未间断过,顺着他冷峻的下颌线滚落,浸湿了昂贵的西装前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那是一种痛到极致后的麻木,是整个世界轰然倒塌后的虚空。
一旁的林沐同样一身缟素,拿着手帕不时擦拭眼角,低声啜泣,身体微微颤抖,将一个失去长辈、悲痛欲绝的孙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有偶尔从低垂眼睫下闪过的、极力压抑的兴奋光芒,泄露了她内心截然不同的情绪。
后面的车辆里,陆晓晓、沈思霆、周瑾言、陆离以及霍家的一些旁支亲眷、集团高层,无不面色沉重,沉浸在巨大的哀伤之中。
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而肃穆的告别仪式后,这支悲伤的车队再次启程,这次是返回霍家老宅。
按照习俗,骨灰将暂时安放在老宅的祠堂,待择日举行正式的安葬仪式。
回程的路似乎比去时更加漫长,车内的寂静几乎要将人逼疯。
霍瑾寒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怀中的骨灰盒冰冷而沉重,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过去和温暖的重量。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却无法在他空洞的眼中留下任何倒影。
终于,车队缓缓驶入霍家老宅庄严的大门,在主楼前停下。
保镖及佣人们早已肃立两侧,低头垂泪,整个宅邸笼罩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
车门被秦越轻轻拉开。
霍瑾寒抱着骨灰盒,动作极其缓慢而郑重地挪动身体,准备下车。
就在他一只脚踩到地面,身体重心前移,准备完全站直,将奶奶和钟叔的骨灰迎入家门的那一刻——仿佛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怀中那冰冷的重量抽走,又仿佛连日来的打击、紧绷、悲痛、绝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他眼前猛地一黑,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耳中嗡鸣作响。
“砰!”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个一贯强大、冷硬、仿佛无所不能的霍瑾寒,抱着骨灰盒,直挺挺地、毫无征兆地向前栽倒下去!
“瑾寒...”林沐离得最近,发出一声尖叫,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没有去接。
“霍总”
“少爷”
陆晓晓、沈思霆、秦越以及周围的亲友们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全都冲了上去!
现场瞬间一片大乱!
骨灰盒在霍瑾寒倒地的瞬间从他怀中脱手,被眼疾手快的秦越接住,紧紧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而霍瑾寒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脸色灰败地倒在地上,额头甚至因为撞击而渗出了一丝血迹。
“快..叫医生...家庭医生...”陆晓晓大吼,和周瑾言一起迅速检查霍瑾寒的情况。
“瑾寒...你醒醒啊,你别吓我”林沐这才扑跪到霍瑾寒身边,哭喊着摇晃他,这一次的惊慌倒是真实了几分——霍瑾寒可不能现在出事!遗嘱还没公布呢!
陆晓晓捂住了嘴,眼泪汹涌而出,看着地上那个瞬间垮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心脏也跟着揪痛起来。
他失去了最后的至亲,这打击足以摧毁任何人。
老宅前,悲声与慌乱的呼喊交织,原本就沉重的哀伤气氛,变得更加混乱和绝望。
天空,不知何时也飘起了绵绵细雨,仿佛也在为这接连的不幸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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