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带来的舆论胜利,并未让凌风有丝毫松懈。那短暂的掌声与支持,如同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朝娱乐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饿狼,一次挫败只会激起其更凶残、更不择手段的反扑。而华影项目因这场风波而显露出的短暂停滞与审慎观望,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地提醒他,在资本与行业的眼中,信任是如此脆弱,必须用更快的速度、更无可指摘的成果,来重新稳固并夯实这来之不易的合作基石。
工作室内部,气氛悄然转变。从危机应对时那种全员皆兵、同仇敌忾的紧张,转向了一种目标更为明确、节奏更快、要求更高的“砺剑”状态。每个人都知道,短暂的喘息之后,是更为严峻的考验,他们必须将手中的“剑”——无论是内容、技术还是商业策略——磨砺得更加锋利。
凌风率先做出了表率。他将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近乎偏执地投入到了《青岚之箭》电影剧本的深化与重塑之中。这对他而言,不再仅仅是一次从文字到影像的简单转换,而是一次伴随着巨大痛苦的自我剖析、扬弃与再创造。他与精心挑选出的三名核心编剧,几乎将最大的那间会议室当成了家。四面白板被写得密密麻麻,左边是复杂如蛛网般的人物关系图与命运交织线,右边是严格标注着情绪起伏和节奏张力的情节推进表,前方则不断更新着关于“自由与束缚”、“传统与创新”、“个体与族群”等核心主题的关键词碰撞。
争论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会升级为面红耳赤的激烈交锋。
“这里,青岚在‘新月祭典’上,当众被剥夺进入‘星辰殿’资格后的那段沉默,”凌风指着白板上标记出的一个关键节点,眉头紧锁,声音因连续讨论而沙哑,“不能只是让他站在那里,眼神愤怒或者失落。电影是视觉的艺术,他的不甘,他的屈辱,他内心那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需要更外化、更具破坏性、也更能让观众瞬间共情的动作来承载!”
一位年轻编剧尝试着说:“或许……可以让他紧紧攥拳,指甲掐入掌心,滴下血来?”
“不够!”凌风摇头,在会议室里踱步,“这太常规,太符号化。我们需要一个更极致、更属于青岚这个特定角色的动作。也许……可以让他当着所有精灵的面,亲手折断那把代表着他所有叛逆与梦想的、他呕心沥血改良的复合弓?用这种决绝的自我毁灭,来宣告他与旧秩序的彻底决裂?”
另一位编剧提出异议:“弓是他最重要的伙伴,折断是否太过?而且,后续剧情他还需要武器……”
“或者,”凌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灵感的光芒,“让他的情绪引动天象?在他极致愤怒与绝望的刹那,让他眼中倒映的那片被树冠切割的破碎星空,某一块星域的光芒骤然炽亮,甚至引动一道微型的、只有他能感受到的星辰风暴?这既能展现他潜在的特质,也为后续的力量觉醒埋下伏笔,更具奇幻色彩和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讨论日夜不休,常常为了一个场景的呈现方式、一句台词的潜在含义、一个人物动机的合理性而反复拉锯,直至深夜。凌风不仅要求剧本在情节逻辑和戏剧冲突上无懈可击,更要求其每一处细节都蕴含着能够打动那些眼光挑剔的顶级导演、演员和制片人的“灵魂钩子”——那些能让专业人士眼前一亮,觉得“这个项目有意思、有深度、值得做”的独特瞬间。他亲自执笔,反复修改关键场次的对白,剔除任何一丝文艺腔和冗余,力求每一句台词都既能精准推动剧情,又能深刻揭示人物性格,更能于无声处引发观众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情感共鸣。
这个过程无比煎熬,是对创作耐力和心智的极限考验。常常是前一天晚上觉得完美无缺的一场戏,第二天清晨再看便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推倒重来。但凌风异常坚决,甚至有些苛刻。他要求最终拿出的剧本,必须达到能够直接作为拍摄蓝本使用的成熟度,要让华影和未来的主创团队看到,他们选择的不仅仅是一个好故事,更是一份极具专业性和可执行性的高质量蓝图。
就在凌风带领编剧团队在文字的迷宫中艰难跋涉的同时,秦雪主导的“外部破局”与“信任重建”战役,也在另一条战线上紧锣密鼓地同步推进。她深知,要彻底打消华影内部因风波而产生的疑虑,仅靠一份完美的剧本是远远不够的,那更像是孤芳自赏。必须展现出“神话工作室”在更为复杂的影视工业化流程中,所具备的专业协作能力、资源整合能力以及对项目整体把控的前瞻性。
她将与“镜像视觉”的沟通合作,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战略高度。这一次,她不再满足于对方仅仅提供几张静态的、美轮美奂的概念图,而是提出了一个更具挑战性和诚意的合作方案——共同创建《青岚之箭》电影的“视觉研发实验室”(V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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