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边境的晨雾还未散尽,临时营地的号角就已刺破云层。
八千锐士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甲胄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手中长戟斜指地面,戟尖的寒芒与草叶上的露珠交相辉映。
方阵侧翼,两千南洋土着兵握着改良后的铁矛,黝黑的脸上画着秦地传来的护符图腾,那是墨晓教他们画的,据说能避刀枪。
嬴振翻身跃上战马,锦袍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挂的青铜剑。
他勒住缰绳,目光扫过阵列:“三日粮草已备足,穿甲燃烧弹每人三枚,青蒿汤随身携带。今日,我们要踏过边境,直取瓦拉纳西!”
“诺!”八千锐士齐声应和,声浪惊飞了枝头的晨鸟,连远处恒河的水波都仿佛震了震。
大军开拔时,车轮碾过湿润的泥土,留下两道笔直的辙痕。
锐士们步伐整齐,甲叶碰撞声“咔咔”作响,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南洋土着兵则哼着故乡的战歌,节奏与步伐奇妙地合拍,矛尖上的红缨随着动作上下翻飞。
行至正午,前方突然扬起一阵烟尘。
斥候策马奔回:“公子,是阿育王子的人!带着大约一万兵马,正往这边来!”
嬴振抬手示意大军停下,登高远眺。
只见烟尘中,一面残破的孔雀旗在风中摇晃,旗下的队伍虽衣甲不一,却透着股悍勇之气,有穿皮甲的部落兵,有披丝绸的贵族私兵,甚至还有几个骑着骆驼的波斯裔佣兵,显然是阿育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力量。
“嬴振公子!”阿育策马冲在最前面,他换了身崭新的铠甲,虽不及大秦甲胄精良,却擦得锃亮,左臂的伤口已结痂,用红布缠着,倒像个醒目的标记。
“我带兄弟们来了!”
他身后的队伍渐渐停下,一万兵马虽不如大秦锐士整齐,却个个眼神热切。
一个络腮胡贵族策马出列,对着嬴振拱手:“在下是华氏城的沙尔曼,蒙王子不弃,愿率私兵助大秦破瓦拉纳西!”他身后的五百私兵立刻举起长矛,矛杆上还刻着家族徽记。
阿育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卷羊皮图:“公子请看,这是瓦拉纳西的城防详图。我已联络了城东的卡菲尔、城西的哈桑,还有城南的婆罗门祭司,约定攻城时打开三门,咱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
嬴振展开地图,只见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三处城门的位置,旁边注着守将的名字和换岗时间,甚至连城门栓的粗细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些贵族,可信吗?”
“卡菲尔的儿子被旃陀罗笈多二世征去当象奴,活活被战象踩死;哈桑的商队被抢了三次,家产几乎赔光;祭司更不用提,国王连神庙的供品都敢克扣。”阿育冷笑一声,“他们恨旃陀罗笈多二世,比恨我这个流亡王子更甚。”
正说着,沙尔曼让人抬来几筐水果,青芒果、红椰子,还有些嬴振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果实。
“公子尝尝,这是恒河沿岸的特产,补充体力最好。”他亲手剥开一个椰子,递到嬴振面前,“瓦拉纳西的粮草库就建在恒河边,囤着整个孔雀王朝三个月的口粮,只要烧了它,旃陀罗笈多二世就算有十万战象,也撑不了多久。”
嬴振接过椰子,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行军的燥热。
他看向阿育:“你的人熟悉地形,负责左翼迂回,绕到城东;我的锐士主攻南门,南洋兵配合你联络的贵族打开城门;沙尔曼大人,麻烦你带私兵守住城西要道,别让华氏城的援军靠近。”
阿育重重点头,转身对自己的士兵喊道:“兄弟们!瓦拉纳西的粮仓里,有吃不完的大米和肉干!冲进去,吃饱了再跟我杀回华氏城,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一万部落兵瞬间沸腾,举着武器欢呼,声浪几乎要盖过恒河的涛声。
沙尔曼的私兵也跟着呐喊,连那些波斯佣兵都拍着胸脯,用生硬的秦语喊:“杀!杀!”
两军合兵两万,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缓缓向瓦拉纳西蠕动。
沿途的村落早已空无一人,显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嬴振望着路边被遗弃的农田,地里的稻穗已经泛黄,却无人收割,不禁皱起眉头:“等拿下瓦拉纳西,让农技官来看看,这片土地能不能种双季稻。”
青禾从后面赶上来,递给嬴振一个皮囊:“这是墨晓熬的青蒿汤,加点蜂蜜,不那么苦。”她指着远处的密林,“阿福带着反象小队已经提前出发了,按计划绕到瓦拉纳西北面,等我们攻城时,他就烧粮仓。”
嬴振喝了口汤,甜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告诉阿福,烧粮仓时留点活口,让他们把消息带回华氏城,我要让旃陀罗笈多二世知道,他的粮草没了。”
夕阳西下时,瓦拉纳西的轮廓已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座古城的城墙是用恒河的泥沙夯成的,呈土黄色,远远望去像一头伏在河边的巨兽。
城头上隐约能看到守军的身影,却没多少动静,显然还不知道大军已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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