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咸阳宫的梁柱在晨光里投下深影,案上的青铜鼎燃着安神的艾草,烟气袅袅缠绕着梁上的金龙浮雕。
嬴振捧着个三层锦盒站在殿中,玄色朝服的前襟沾着些铜锈,那是昨夜在铁匠坊看百炼钢剑淬火时蹭上的。
殿内的老臣们望着他手里的锦盒,眼神里半是疑虑半是警惕,像在看什么会引火烧身的东西。
“陛下,诸位大人。”嬴振掀开最上层锦盒,浓郁的异香瞬间压过艾草的气息,十二块鸽卵大的香料在晨光里泛着油光,“这是阿福昨日从集市里的南洋人手里带回的沉香,一块可抵百金。但这只是皮毛,据他所说,南洋群岛的香料漫山遍野,宝石在河床里随手就能捡到,珍珠大如鸽蛋,珊瑚高过丈许。”
兵部老臣的白须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玉笏差点没攥住:“嬴振你又来!上次说改军械,今日又说什么南洋!我大秦的铁骑踏遍六国足矣,何必去那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耗费粮草不说,万一士兵水土不服,岂不是白白送死?”
户部尚书立刻附和:“冯大人所言极是!去年北击匈奴已耗银百万,若再筹远洋船队,怕是要加征赋税,百姓岂能答应?”
嬴振却不慌不忙,打开第二层锦盒,里面铺着黑绒,摆着颗鸽蛋大的红宝石,鸽血红的色泽在光下流转,旁边几颗珍珠圆润饱满,泛着七彩光晕。
“诸位请看,这颗宝石在西域能换十匹汗血宝马,在咸阳的市价更是翻十倍。
南洋的宝石矿比骊山的石头还多,若能征服其地,设郡管辖,每年的赋税能抵半个关中。”
他拿起一颗珍珠,指尖拂过温润的表面:“更别说那里的木材,造船用的铁木,入水百年不腐,比咱们的柏木坚韧三倍。有了好船,商队能直抵西域,绕过匈奴的地盘,粮草、军械运输再无阻碍。”
“兄长说得是!”站在殿侧的扶苏忽然开口,青色朝服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大秦不能只困于华夏九州。当年穆公拓地千里,孝公开疆拓土,如今陛下统一天下,更该让大秦的旗帜插向更远的地方!南洋有资源,有沃土,征服之后既能充实国库,又能迁徙流民开垦,一举两得!”
兵部老臣瞪向扶苏:“公子年轻,不知远洋的凶险!海上风浪能掀翻楼船,瘴气能毒倒整船的人,那些蛮夷更是茹毛饮血,岂能轻易降服?”
“正因凶险,才要去做。”嬴振的声音陡然提高,“当年先祖孝公变法,何尝不是顶着天下非议?若因怕风浪就停步,大秦至今还困在雍城!至于瘴气,墨家的墨晓姑娘已在研究防疫药;至于楼船,青禾姑娘正改良船体,用铁木做龙骨,加三层船板,能抗八级风浪;至于航线,阿福已绘出初步海图,标记了避风港和淡水处。”
他打开第三层锦盒,里面是卷泛黄的海图,用朱砂标出了岛屿、洋流:“臣已让锐士营挑选了五百熟悉水性的士兵,每日在渭水练水性,学驾船。只需三年,臣保证让南洋的香料、宝石源源不断运抵咸阳,让大秦的商队走遍四海!”
殿内鸦雀无声,老臣们的目光在海图与宝石间游移。
有几个曾随蒙恬北击匈奴的将领忍不住点头:“若真能有铁木造船,将来打百越也能省不少力。”更有人算起账来:“若赋税能抵半个关中,修长城的钱就有了着落…”
始皇手指轻叩案面,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嬴振身上:“远洋征服,风险不小。但大秦的锐士,从来不怕风险。”他拿起那颗红宝石,对着光端详片刻,“嬴振,朕给你五年时间。青禾改楼船,要能载百人,耐风浪;阿福探航线,标记所有险滩暗礁;墨晓制防疫药,要能解瘴气、防痢疾。所需工匠、粮草、银钱,皆从内库与兵部调。”
他顿了顿,看向兵部老臣,声音愈发威严:“你牵头户部,筹备远洋所需的粮草物资;扶苏,你协助嬴振处理文书,记录南洋风土人情。五年后,朕要在咸阳宫看到南洋的贡品,听到大秦的旗帜插上赤道的消息!”
“臣遵旨!”嬴振与扶苏同时躬身,声音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兵部老臣虽仍有顾虑,却也躬身领命:“臣…遵旨。”
散朝后,阳光已铺满宫道。
嬴振与扶苏并肩走着,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被晒得泛着油光。
“兄长…”扶苏手里把玩着那卷海图,“其实我早觉得,大秦不该只守着九州。当年读《山海经》,总想着海外到底有什么,如今总算有机会亲眼看看了。”
嬴振笑着拍他肩膀:“等楼船造好,带你去渭水试航。青禾说,她改的船加了‘水密舱’,就算船板破了,海水也不会全涌进来。”
两人走到宫门口,见阿福、青禾、墨晓正候在那里。
阿福手里捧着更详细的海图,上面标着他用炭笔描的鱼群路线;青禾拿着船模,木质的船体上装着活动的帆;墨晓的竹篮里放着些晒干的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公子,这是防蚊虫的药草,南洋湿热,怕是用得上。”墨晓递过药包,眼神里满是认真。
青禾举起船模:“我打算在船底装铜片,防海虫啃咬。就是铁木不好找,得去百越采购。”
阿福指着海图上的红点:“这些是我记的避风港,去年在那里躲过大风暴,岛上的土人还挺和善,就是语言不通。”
嬴振看着眼前的三人,忽然觉得五年时间不算长。
海图上的航线像条蜿蜒的龙,船模的帆迎着风仿佛能立刻起航,草药的香气里藏着踏实的暖意。
他想起始皇刚才的话,想起殿内老臣们最终妥协的眼神,忽然明白,所谓开拓,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朝着同一个方向,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走,”嬴振接过船模,大步往前,“去铁匠坊看看百炼钢剑的进度,将来远洋,还得靠它们护航。”
阳光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宫道上,像一幅正缓缓展开的画卷。
远处的渭水波光粼粼,仿佛在召唤着即将起航的楼船,而南洋的海风,似乎已顺着河道吹来,带着香料的甜香,也带着未知的挑战。
但只要这些人在一起,再远的路,也终能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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