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清军阵前。
皇太极骑在马上，看着锦州城头。晨光中，那面残破的明旗还在飘扬。他身边，多尔衮、岳托、阿济格等将领分列左右。
“大汗，”范文程低声道，“袁崇焕和卢象升的援军已在三十里外。若现在攻城，恐被夹击。”
“那就让他们来。”皇太极淡淡道，“传令给镶蓝旗：拖住援军，至少拖到日落。”
“那锦州……”
“午时之前，必须破城。”
他挥手，一个汉人文官策马上前，对着城头高喊：“孙传庭听着！大汗有令：开城投降，可保全城性命！顽抗到底，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静默片刻，然后传来孙传庭的声音：“孙某头可断，城不可降！要战便战，何必废话！”
皇太极笑了：“有骨气。传令：攻城！”
号角长鸣！清军阵中推出数十架云梯、冲车，火炮开始轰击城墙！
总攻开始了。
巳时三刻，东门。
刘参将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猛攻的清军，手心里全是汗。他身边，副将小声问：“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刘参将咬牙，“等北门吃紧，孙传庭把预备队调过去。”
话音刚落，传令兵跑上城楼：“刘参将！督师有令：调东门五百人去北门增援！”
来了！刘参将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知道了，我马上安排。”
他调走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赵大勇安排的那些人。等这些人一走，东门就只剩下他的亲信了。
午时初，北门战事最激烈时，刘参将终于下令：“开城门！”
“大人？”守门的士兵愣住。
“开城门！”刘参将拔刀，“迎王师入城！”
城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候在外的清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入！
但就在他们冲进瓮城时，第二道城门——闸门，轰然落下！将先头部队关在了瓮城里！
“中计了！”清军将领惊呼。
城楼上，赵大勇现身，冷笑：“刘参将，等你好久了。”
刘参将脸色煞白，想跑，但退路已被堵死。瓮城里的清军成了活靶子，箭如雨下，瞬间死伤惨重。
东门的叛变，被孙传庭将计就计化解了。
但危机，才刚刚开始。
## 九、粮仓的火
未时，粮仓。
秦婉如听到了东门的喊杀声，也听到了北门越来越激烈的战报。女卫营的三百人紧握武器，守在粮仓周围。
“百户，”孙二娘跑过来，“北门快守不住了！清军已经登上城墙！”
“督师呢？”
“还在城楼死战。”孙二娘声音发颤，“但……但赵千总说，最多再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秦婉如看向粮仓里堆积如山的麻袋。这些粮食，够全城人吃半个月。但现在，可能保不住了。
“准备火油。”她轻声说。
女兵们愣住了。
“百户，真要烧吗？”一个年轻女兵哭了，“烧了，百姓怎么办？”
“不烧，清军得了粮食，会杀更多百姓。”秦婉如转身，眼中含泪，“执行命令。”
火油搬来了，火把准备好了。秦婉如握着火把，手在颤抖。
就在她要下令时，粮仓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满身是血的传令兵冲进来：“秦百户！援军！援军到了！”
“什么？”
“袁将军、卢督师的援军到了！正在冲击清军后阵！皇太极下令撤退了！”
粮仓里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欢呼声！
秦婉如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她瘫坐在地，眼泪终于流下来。
城保住了。粮食保住了。百姓……有救了。
酉时，清军大营。
皇太极看着溃退回来的部队，脸色平静。这一战，他损失了五千人，没拿下锦州，看似输了。
但范文程看出了什么：“大汗，您是故意……”
“对。”皇太极转身，“锦州是个硬骨头，强攻代价太大。我要的，不是一座城。”
“那是什么？”
“是让明朝把最后的精锐，都调到辽东来。”皇太极走到地图前，手指从锦州划到山海关，再到北京，“然后，从这里，直捣黄龙。”
他眼中闪着野心的光：“传令全军：撤退，回沈阳。另外，派人给袁崇焕送封信——就说，本汗期待与他在北京城下再见。”
信送出去了。皇太极望着南方的天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在锦州城头，孙传庭看着退去的清军，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秦婉如走上城楼，将孙传庭给她的信还给他：“督师，信没用上。”
“留着吧。”孙传庭没接，“下次可能就用上了。”
两人并肩看着夕阳。城下，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收殓尸体。哭声、呻吟声、胜利的欢呼声，混杂在一起。
“督师，”秦婉如忽然问，“我们赢了吗？”
孙传庭沉默良久，轻声道：“暂时赢了。但真正的战争，还在后面。”
远处，袁崇焕和卢象升的援军正在入城。这三根大明在辽东的柱子，终于会合了。
但他们都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遥远的南京，李明刚刚收到锦州的捷报。他看完，没有笑，只是提笔写下一行字：
“辽东虽安，天下未定。新政之路，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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