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看着跪在面前的六位阁臣,声音平静得可怕:“诸卿都认为,黄道周不该杀?”
首辅周延儒(历史上此时已罢相,此处为剧情需要调整)叩首:“陛下,黄道周海内人望,若因言获罪,恐天下士子寒心。”
“言?”李明拿起那份奏疏,“这是言吗?这是谤!是煽动!是给叛贼递刀子!”
“黄公绝无此意……”
“朕不管他有没有此意!”李明将奏疏摔在地上,“事实是,他的奏疏成了叛贼的旗帜!湖广灾民聚集,喊的是什么?‘黄公为民请命,皇帝残暴不仁’!这是言吗?这是刀!”
阁臣们噤若寒蝉。
李明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这些人,有的是真为黄道周着想,有的是怕担上杀害清流的恶名,有的……或许本就希望皇帝与士林决裂。
“陛下,”方以智出列,“臣有一言。”
“讲。”
“黄道周不能杀,但也不能放。”方以智缓缓道,“若杀,正应了谣言,坐实陛下‘残暴’之名。若放,则朝纲不振,日后人人可谤君。”
“那依你之见?”
“流放。”方以智道,“流放琼州,永不叙用。既保全其性命,又彰显陛下仁德。至于湖广之事,可另派钦差彻查,揪出真正幕后黑手。”
李明沉吟。这确实是个折中的办法。但……
“若朕坚持要杀呢?”
“那臣等……”周延儒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能以死相谏!”
以死相谏。李明笑了,笑得苍凉。这就是大明朝的官场,为了一个“清名”,可以不要命,可以不顾大局。
“好,好一个以死相谏。”他起身,走到周延儒面前,“周阁老,你今年六十有二了吧?为官四十年,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可曾为国库增收一两银子?可曾为边关添过一兵一卒?”
周延儒脸色涨红:“臣……臣……”
“你不必回答。”李明转身,“朕告诉你,黄道周流放琼州,即日启程。至于你们……”
他扫视六位阁臣:“首辅周延儒,年老致仕。其余五人,罚俸一年。都退下吧。”
“陛下!”周延儒还想说什么。
“退下!”李明厉喝。
阁臣们退下了。暖阁里只剩下李明和方以智。
“陛下,”方以智轻声道,“这样处置,是否太……”
“太轻了?”李明苦笑,“方密之,你以为朕不想杀吗?朕想!但杀了黄道周,就中了某些人的计。他们巴不得朕与天下士子决裂,巴不得新政孤立无援。”
他走到窗前,看着宫墙外的天空:“你知道朕最怕什么吗?不是建虏,不是流寇,是……人心散了。若天下读书人都觉得朕是暴君,那大明就真的完了。”
方以智心中一震。他第一次从皇帝眼中看到如此深的疲惫。
“陛下,那湖广之事……”
“查。”李明声音转冷,“一查到底。凡是与谣言有关的,凡是与范永斗有牵连的,一律严办。朕要让他们知道,有些线,不能碰。”
“是。”方以智顿了顿,“还有一事……袁崇焕从汉中发来密报,说截获南京与沈阳的往来信件,其中一封落款是‘牧斋’。”
钱谦益。李明瞳孔微缩。
这位东林领袖,文坛泰斗,竟与沈阳有联系?
“证据确凿吗?”
“信已送到镜鉴司,正在破译密码。但笔迹鉴定……似是钱牧斋亲笔。”
李明沉默良久,忽然问:“方密之,你说钱谦益这样的人,为何要通敌?”
方以智苦笑:“或许……是为了理想吧。”
“理想?”
“钱牧斋一生主张‘清议治国’,认为士大夫当以道统制约君权。”方以智缓缓道,“新政推行,陛下重用实务之臣,清流被边缘化。他或许觉得……与其让大明变成陛下想要的‘新国’,不如让它亡于外敌,至少道统不灭。”
道统。李明咀嚼着这个词。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道统”,可以出卖国家?
他忽然想起明末的历史:清军入关时,多少东林党人跪迎?钱谦益本人,不就是“水太凉”吗?
原来,有些人所谓的“气节”,只是没到生死关头。
“查。”李明声音冰冷,“若证据确凿,按通敌罪论处。”
“那钱牧斋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一起查。”李明转身,眼中已无犹豫,“方密之,你记住:新政走到今天,已无退路。要么我们扫清一切障碍,要么……被障碍碾碎。”
方以智重重叩首:“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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