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汉中军垦农场训练场。
李定国看着面前的新军方阵,眉头紧锁。三千人,都是从各地招募的农家子弟,训练了三个月,队列还算整齐,但眼神里没有杀气。
“刺!”
命令下达,三千支长枪齐齐刺出。动作标准,力度不足。
“停!”李定国走到队列前,随手点出一个士兵,“你,出列。”
那士兵二十出头,皮肤黝黑,是汉中本地农家的儿子。
“为什么当兵?”
“回……回将军,家里地少,当兵有饷银,还能分田。”
“很好。”李定国又问,“若现在有敌人冲过来,要杀你,要抢你的田,你怎么办?”
士兵愣了一下:“那……那得跟他们拼了。”
“怎么拼?”
“用……用枪刺他们。”
“刺哪里?”
“刺……刺胸口?”
李定国摇头,走到靶子前:“人的胸口有肋骨,枪刺进去可能卡住。要刺这里——”他手指咽喉,“或者这里——”手指腹部,“一击毙命,不要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他转身扫视全场:“你们都记住,打仗不是种地,没有第二次机会。你犹豫一瞬,死的就是你。你手软一分,死的就是你身后的乡亲。”
这话说得冷酷,但真实。士兵们眼神开始变化。
“重新来!刺!”
这一次,枪刺得狠了。
训练间隙,王二凑过来:“李哥,这批新兵,比咱们当年差远了。”
“咱们当年是被逼出来的。”李定国喝了口水,“他们还有退路。有田种,有饭吃,打仗的劲儿就弱了。”
“那怎么办?”
“见血。”李定国淡淡道,“不见血,永远是雏鸟。”
正说着,一骑快马驰入训练场。马上的信使滚鞍下跪:“李将军!秦总兵急令!命你部即刻开拔,往商州方向剿匪!”
“剿匪?”李定国接过军令,“哪来的匪?”
“说是从山西流窜过来的姜镶余部,约两千人,在商洛山中烧杀抢掠。秦总兵已调集大军围剿,命你部为先锋。”
李定国展开地图。商州在汉中以东三百里,山高林密,确实是流寇藏身的好地方。但……姜镶余部怎会流窜到陕西?山西到陕西,要过黄河,闯官军防线,两千人不可能悄无声息。
除非,有人放他们过来。
“王二,集合队伍,轻装出发。”他收起地图,“记住,这一仗,不是演练,是真刀真枪。让新兵们,都见见血。”
三日后,商洛山中。
李定国部在一条峡谷中遭遇“流寇”。对方约五百人,衣衫褴褛,但进退有度,显然是老兵。
“列阵!”李定国下令。
新军第一次实战,难免慌乱。阵型刚列好,“流寇”已发起冲锋。他们不用火器,全是刀矛,冲锋速度极快。
“火枪手,第一排,放!”
砰砰砰——硝烟弥漫。冲在最前的“流寇”倒下十几个,但后续的已冲到阵前。
“长枪兵,顶住!”
新兵们紧张地刺出长枪。有人闭着眼乱刺,有人手抖得握不住枪。一个“流寇”撞入阵中,刀光闪过,两名新兵惨叫倒地。
血,喷溅出来。
“稳住!”李定国亲自冲上前,一刀砍翻那个“流寇”。他抓起一个吓傻的新兵:“看见了吗?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刺!”
那新兵颤抖着刺出一枪,扎进一个“流寇”腹部。“流寇”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然后缓缓倒下。
第一次杀人。
新兵瘫坐在地,呕吐起来。
但战斗还在继续。李定国率亲兵队左冲右突,硬是将“流寇”的攻势打退。半个时辰后,“流寇”丢下百余具尸体,退入深山。
清点战场:新军阵亡三十七人,伤八十九人。“流寇”遗尸一百二十三具。
“将军,”王二检查尸体后,脸色凝重,“这些人……不是流寇。”
“怎么说?”
“他们脚上穿的是军靴,虽然磨破了,但制式统一。手上的茧,是长期握刀握枪磨出来的。还有……”王二从一具尸体怀中摸出一块木牌,“这个。”
木牌上刻着:晋军·丙营·第七队。
山西官军的身份牌!
李定国握紧木牌,心中寒意升腾。这不是流寇,是伪装成流寇的官军!是谁派他们来的?左良玉?还是山西的某位将领?
“今日之事,不许外传。”他沉声道,“所有尸体,就地掩埋。受伤的弟兄,送回汉中救治。阵亡者……厚葬,抚恤加倍。”
回营路上,新兵们沉默了许多。许多人眼中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狠厉——见过血的人,和没见过血的人,终究不同。
李定国望着西方,那是襄阳的方向。
左良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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