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我。睁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房间里飘着苏州特有的湿润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我在哪里?然后意识慢慢归位:大理之旅结束了,我们回家了。
婓还在睡,她的呼吸声很轻,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我胸前,手指上那枚银戒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我轻轻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推开窗。平江路的早晨已经开始了——远处传来自行车铃声,有早起的老人在石板路上慢走,河对岸的茶馆已经亮起灯,准备迎接第一波喝早茶的客人。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我下楼,看见陈哥已经在花店后间忙碌了,他正在修剪一束新鲜的百合,动作熟练而专注。
“早啊陈哥。”我走进店里,“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陈哥抬起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习惯了,早起把花整理好,客人来了看着也舒服。”他放下剪刀,“你们回来了,店里的生气都不一样了。”
我环顾花店。五天不在,但一切井井有条。花架上各色鲜花开得正好,绿植的叶子油亮亮的,显然是每天都有精心打理。墙上多了一张照片——是我们在大理古城的合影,王杰拍的那张。照片里我们五个人站在“旧城杰悦”门口,笑容灿烂。
“晓丽挑的位置,说放在这里,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陈哥说。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就是家——不是房子,是这些人,这些细节,这些无声的牵挂。
七点左右,大家都陆续下来了。婓揉着眼睛走进花店,看见满室鲜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咱们店里的花香好闻。”
“那是,”陈哥笑道,“我特意进了批新到的洋桔梗,你们看这颜色——”
正说着,门铃响了。第一个客人是位老奶奶,她每周一都会来买一束小雏菊。
“哎呀,你们回来啦?”老奶奶看见我们,眼睛笑成了月牙,“去大理玩得怎么样?”
“很好的,奶奶。”婓迎上去,“您这周的小雏菊,我给您包。”
看着婓熟练地选花、修剪、包装,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不是大理的风花雪月,而是苏州平江路上,一个普通的周一早晨,给老顾客包一束她喜欢的花。
八点,花店正式开门。阳光斜斜照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续有客人进来,有买花的,有取预订的,还有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的熟客。
“楚哥,听说你们去大理了?”常来买花的咖啡店老板娘问,“那里怎么样?”
“很美,和苏州是完全不同的美。”我说,“但最后发现,还是咱们这儿好。”
老板娘笑着点头:“那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的话糙理不糙。大理再美,是别人的家乡;苏州再平常,是我们的归处。
十点左右,我和老李走去音乐室。穿过两条巷子,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琴声——是樊昊雨在弹钢琴,弹的是肖邦的夜曲,弹得有些生涩,但很认真。
推门进去,音乐室也比我们走之前更整洁了。乐器摆放得井井有条,乐谱整理得整整齐齐,墙上也贴上了我们在大理的照片。最显眼的是白板上的一句话,用彩色马克笔写的:“欢迎回家,继续奏响春日。”
“怎么样?我的欢迎仪式!”樊昊雨停下弹琴,站起来得意地说。
“不错。”老李难得地夸了一句,“这五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樊昊雨摆手,“就是小杨他们几个天天来蹭琴,把这儿当免费琴房了。”
正说着,小杨和其他几个常来的年轻人进来了。“李哥楚哥回来了!”他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大理的事。
我们讲了王杰的酒吧,讲了环洱海骑行,讲了寂照庵的多肉。讲到肖薛晨时,小杨的眼睛亮了:“真有这样的人?十九岁,经历了这么多,还在坚持做音乐?”
“真的。”老李很认真地说,“有时候我想,我们这些条件比他好太多的人,有什么理由不更努力?”
这话让大家都安静下来。是啊,我们总觉得自己不容易,但和那些真正在石头缝里生长的人比,我们拥有的已经太多了。
中午,我们在音乐室叫了外卖。吃饭时,老李突然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陈倩问。
“我想帮肖薛晨做点什么。”老李放下筷子,“不是施舍,是合作。他的歌应该被更多人听到,但又不该被商业污染。我在想……能不能在音乐室定期办个小型的原创音乐分享会,第一期就放他的歌?”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眼睛一亮。
“可以啊!”樊昊雨第一个响应,“咱们这儿场地现成的,音响设备也够用。”
“但小晨人在大理,怎么参加?”张和问。
“可以录视频,连线,或者……”老李想了想,“或者我们可以邀请他来苏州。路费住宿我们出,就当是朋友间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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