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栖霞寺沉浸在最深沉的寂静中。
白日里的香客信众早已散去,只留下守夜的僧人和几盏长明灯。月光被浓云遮蔽,寺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唯有佛顶舍利塔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沈清辞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运动装,将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她将两枚玉佩贴身收好,那把铜钥匙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
顾妟在门外等她,同样是一身深色便装。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慧明法师准时出现在回廊尽头,手中提着一盏古旧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划出一小片光明,照亮他平静的面容。
“随我来。”他低声道,转身引路。
三人沿着寺院最偏僻的小径前行,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穿过一片竹林,越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佛顶舍利塔所在的独立院落就在前方。
塔院的大门虚掩着,慧明法师推门而入。院内空旷,青石铺地,中央就是那座七层高塔。塔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巍峨,仿佛直通天际。
“地宫入口在塔基北侧。”慧明法师指向塔身,“方丈已经支开了今晚的值守僧人,但时间有限,你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出来。”
沈清辞点头:“我明白。”
慧明法师将灯笼递给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简图:“这是地宫内部的示意图,但三百年无人进入,内部可能已有变化。小心为上。”
沈清辞接过灯笼和地图,深深看了顾妟一眼:“等我。”
“一定小心。”顾妟的声音低沉,“我在这里守着,有任何不对,立即出来。”
慧明法师退到院门处,双手合十,开始低声诵经。那声音低沉平稳,在夜色中营造出一种奇特的安宁氛围。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走向塔基北侧。借着灯笼的光,她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入口——一扇镶嵌在塔基中的石门,门上雕刻着莲花纹样,正中是一个锁孔。
她取出铜钥匙,插入锁孔。钥匙转动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
地宫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混合着尘土、潮气和古老香火的味道,沉淀了三百年的时光。
沈清辞提着灯笼,踏上石阶。石阶很陡,一级一级向下延伸,灯笼的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她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还有隐约的滴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向下走了约三十级台阶,终于来到平地。眼前是一个拱形的石室,不大,约十平米见方。石室中央有一尊石雕佛像,面容已经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慈悲的姿态。
按照慧明法师的地图,这里只是地宫的外室。真正的内室,需要找到机关打开。
沈清辞举起灯笼,仔细观察石室四周。墙壁上刻着佛教经文,有些还能辨认,有些已经风化。她的目光落在佛像的手印上——那是一手结禅定印,一手指地。
指地的手,食指微微抬起,指向地面某个位置。
沈清辞蹲下身,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地面上铺着青砖,其中一块砖的颜色略有不同,稍微浅一些。她伸手按压,砖块微微下沉。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响传来,佛像背后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另一条通道。
她站起身,正要进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从石阶方向,而是从石室另一侧!
沈清辞猛地转身,灯笼的光照亮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是周慕诚。
他站在石室的阴影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
“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周慕诚的声音在地宫中显得格外空旷,“或者说,我该叫你——沈小姐?”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进来的?”她保持冷静,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防身工具。
“周家在地宫也有自己的通道。”周慕诚缓缓走近,“三百年前,周喆公在监督建造地宫时,留了条后路。只是没想到,三百年后才派上用场。”
他在沈清辞面前几步处停下,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灯笼和地图:“智空大师果然把钥匙给你了。看来,沈家后人归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你想要什么?”沈清辞直截了当地问。
周慕诚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奇特的狂热:“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真相,想要公道,想要结束周家三百年的诅咒!”
他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你以为只有沈家是受害者吗?周家也是!周喆公当年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事成之后却被灭口。周家从此背上骂名,每一代都有人早逝,每一代都活在阴影里!这三百年的债,也该清了!”
“所以你想拿到地宫里的东西,作为谈判的筹码?”沈清辞明白了。
“筹码?”周慕诚冷笑,“不,是证据!证明周家清白的证据!也证明那些人罪行的证据!沈清辞,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样的——我们都想让真相大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