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沈。”
这三个字像惊雷般在沈清辞耳边炸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个瞬间沸腾。三百年了,她以为沈家早已绝后,以为自己是最后的孤魂,飘荡在世间只为讨回公道。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还有沈家人活着。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几乎不成调。
灰色夹克的男人,那个她多次在暗中见过的神秘身影,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口罩上方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沧桑、疲惫、如释重负,还有一种沈清辞看不懂的悲伤。
“沈小姐,请跟我来。”他重复道,声音依旧低沉平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回忆着从沈府到慕婉轩再到刚才在服务区的种种——这个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甚至在危急时刻引开追兵。如果他想害她,有太多机会。
但她不能完全信任他。三百年的血海深仇,让她学会了谨慎,学会了怀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玉佩——一枚沈清辞再熟悉不过的玉佩。
羊脂白玉,椭圆形状,正面雕刻着半开的玉兰。和她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纹路略有不同,像是一对。
“这是……”沈清辞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沈家双玉的另一枚。”男人轻声说,“你手中那枚是‘兰’,这一枚是‘芷’。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兰芷’,沈家嫡系的象征。”
沈清辞记得这个名字。兰芷,那是母亲的名字。沈兰芷。这两枚玉佩,原来是母亲和父亲当年的定情信物,后来分别给了她和哥哥。
“你怎么会有这枚玉佩?”她死死盯着那枚玉佩,仿佛要从上面看出岁月的痕迹。
“家主让我带给你的信物。”男人收起玉佩,“沈小姐,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沈家的真相,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请跟我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清辞身后远处站着的几个便衣保镖——那是顾妟安排的人。
“放心,他们可以跟着,但只能到门外。有些话,只能沈家人听。”
沈清辞的心跳如擂鼓。她回头看了一眼保镖的方向,做了个“等待”的手势,然后转回身,对男人点了点头:
“带路。”
男人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车站外的停车场。沈清辞跟上,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米左右,不远不近。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警惕——他看似随意地走着,实则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应对攻击的姿势。
这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沈清辞判断。
穿过熙熙攘攘的车站广场,来到地下停车场。男人走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拉开车门示意沈清辞上车。
沈清辞犹豫了一瞬。一旦上车,她就完全失去了主动权。但转念一想,对方如果有恶意,在车站广场就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带走她,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弯腰上车。车内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淡淡的皮革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檀香。男人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金陵午后的车流。沈清辞注意到,后面有两辆车交替跟随——是顾妟的安保人员。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没有开向市区,而是沿着环城路向城外驶去。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片风景秀丽的山区,道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林和茶园。
“这是哪里?”沈清辞问。
“栖霞山后山。”男人回答,“家主这些年一直隐居在这里。”
栖霞山。又是栖霞山。沈清辞的心微微一紧。这个地名就像一条红线,贯穿了她所有的线索——栖霞寺、地宫、佛顶舍利塔、第三份证据,现在又是沈家后人隐居于此。
这真的是巧合吗?
车子在一处不起眼的山道岔路口拐了进去,沿着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盘山小路上行。道路很陡,两侧是悬崖峭壁,沈清辞能听见山涧潺潺的水声。
又行驶了约二十分钟,车子终于在一个山坳里停下。眼前是一处古朴的院落,青瓦白墙,飞檐翘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院落周围被竹林环绕,只留出一条石板小径通往门口。
“到了。”男人熄火,下车为沈清辞拉开车门。
沈清辞下车,环顾四周。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远处的鸟鸣。空气清新湿润,带着山中特有的草木气息。
院落大门是深褐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两个字:“兰舍”。
兰舍。以兰为名。沈清辞的心猛地一颤。
男人上前轻叩门环,三长两短,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很快,门内传来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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