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那带着疯狂与决绝的笑声,和她那句“他们怕了”,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顾妟心头漾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他看着她苍白却亮得惊人的脸,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以及她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的、那缕幽蓝光芒的余韵。
怕?是的,“幽冥火”当然会怕。一个不被他们掌控、甚至可能反过来掌控“钥匙”力量的“载体”,一个正在以惊人速度成长、并且手段狠辣果决的敌人,足以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窗外,被击退的袭击者似乎已经遁走,只留下破碎的玻璃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精神冲击后的残响。黎明的微光开始挣扎着穿透夜幕,在天际染上一线鱼肚白。
危机暂解,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顾妟收起枪,走到沈清辞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唇角的血迹。那动作与他平日里的冷硬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
沈清辞微微一怔,抬起眼看他。
“你强行引导‘炁’,精神力透支,身体也到了极限。”顾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眼底深处那抹复杂的光芒并未散去,“需要立刻休息调养,否则会留下暗伤。”
沈清辞想说自己还能撑住,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她不得不靠住墙壁。确实,刚才那番交锋,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精神层面的反冲,几乎抽空了她的力气。强行驾驭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代价巨大。
“我知道。”她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依旧坚定,“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休息。‘湮灭级’的指令已经下达,下一次攻击只会更猛烈。我需要更快地掌握这种力量……”
“欲速则不达。”顾妟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炁’的修炼,绝非一蹴而就。强行索取,只会焚毁自身。顾家古籍中记载,初窥门径者,需以特殊呼吸法门调和,辅以药物温养,循序渐进。”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继续冒险尝试,而是巩固已有的成果,并学会如何恢复和滋养这份力量。”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莽撞只会送命。
“顾家的呼吸法门和药物……你会给我?”她直接问道。这无异于顾家的不传之秘。
顾妟与她对视,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沈清辞,你想清楚了吗?一旦踏足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你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商业倾轧和家族内斗,而是真正游走于光暗边缘、与疯狂和未知为伴的世界。甚至……可能不再被常理所容。”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警告,敲打在沈清辞的心上。
不再被常理所容?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凄艳的弧度。从她重生那一刻起,从她知道母亲惨死真相起,她何曾还在“常理”之中?
“顾妟,”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从我母亲被他们当成实验品‘清理’掉的那一刻起,我的路,就已经注定了。常理?那不过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囚笼罢了。”
她向前一步,尽管虚弱,脊梁却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我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摧毁‘幽冥火’、为母亲讨回公道的力量!需要足以掌控自身命运、不被任何人摆布的力量!如果代价是踏入非凡,是与疯狂共舞,那我……求之不得!”
她的决心,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锋芒毕露,一往无前!
顾妟看着她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随即,他伸出手,并非去擦血迹,而是摊开掌心,露出腕间一个极其古朴的、仿佛与皮肤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的墨色玉镯。那玉镯样式奇古,上面雕刻着与沈清辞玉佩上相似的云纹,隐隐散发着一丝同源的气息。
“这是顾家另一枚玉佩的部分力量衍生物,也是顾家核心传承的信物之一。”顾妟的声音低沉而肃穆,“现在,我以顾家当代执掌者的身份,授予你‘继任者’候选资格,并传你《基础导引术》与《蕴神篇》。”
他指尖在那墨玉手镯上轻轻一点,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清凉气息的流光悄然溢出,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飘向沈清辞的眉心。
“放松心神,接受它。”
沈清辞没有抗拒,闭上眼,任由那道流光没入自己的眉心。刹那间,大量关于奇特呼吸节奏、精神观想、以及能量运转路线的信息,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她的脑海!虽然只是最基础的部分,却体系严谨,奥妙无穷,远非她之前自行摸索可比!
同时,一股温和而持续的清凉能量,也从那信息流中散发开来,开始缓缓滋养她几乎干涸、刺痛的精神力。
传功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当那流光完全被沈清辞吸收后,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疲惫却消散了不少,精神上的刺痛感也大为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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