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深呼一口气,说:
“之前不少人就说,我和昭平郡主相貌有些相似,我没放在心上,今日灵琼公主见了我,却变了脸色,甚至立马派人来杀我……”
“我怀疑她与我的生母有恩怨,并且延伸到了我身上。”
“过命的恩怨?”
邺王盯着她略显凌乱的发髻,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眸光略深。
姜宓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
“我怀疑灵琼公主的驸马是我的生父。”
邺王眉头挑起,眼底闪过几丝意味不明。
“只是因为你与昭平相貌的相似?”
“不,还有灵琼公主的态度。”
男子那双极为幽深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但他轻轻颔首,“那我帮你查一查。”
姜宓眼睛不受控制地亮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那就多谢殿下了。”
邺王嘴角挑了挑,倒是想让她喊自己名字,可纠正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有改,还是随她吧。
“只是接下来你要多注意安全,没什么必要不要离开月章身边了,有月章在,她们起码会有些忌惮。”
实在是灵琼公主的手段过于直接激进,紧迫感突如其来,邺王下意识是想先保护好她。
而且……
他有细细思考过,如果真的想让姜宓爱上他,两个人之间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
不论回报的帮忙,或许更能化作两人之间的情感羁绊。
姜宓感受到了邺王的关心,她有些别扭的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她在覃洲和陆长唯面前提都不想提的,千方百计试图去隐瞒的,通通都被邺王撞见。
秋风吹过,将姜宓的一缕发丝吹起,拂向邺王,带来浅淡的香。
邺王嗅了嗅,问:“你的记忆里,你的母亲有没有提过她来过京城?”
姜宓蹙起蛾眉,认真想了想,有些沮丧又失落道:
“自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不喜欢我,或许是喜欢的……她对我的态度总是好一阵孬一阵,从来不与我多说话……现在想想,或许她……”
——压根就不期待我的出生。
说到后面,姜宓的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哽咽,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下一秒,她眼前的光线一暗,一阵淡淡的苦茶的香气袭来,头顶一重。
是邺王抬手在她头顶安抚地摸了摸。
姜宓一顿,但她没有躲开。
许是今天的诸多猜测让她过于震惊,也许是回忆起母亲让她伤怀,她不受控制地会去想,母亲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到莺花巷那种肮脏的地方。
只是想一想,她就为母亲心疼。
虽然姜宓刚才的话没说完,邺王却懂了她的意思,胸口不由自主跟着生出一模一样的酸涩苦闷。
他或许是母亲期待过的,可他的诞生,那明显萎缩的腿脚,却打破了这份寄予了太多野心的期待。
他同样是不受母亲期望的孩子。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邺王的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温柔得很。
姜宓擦去眼角的一滴泪,道:“姜红岫。”
“好,我记下了。”
两个人在月色下并肩而立,行为亲昵,看起来就像是互通心意了在互诉衷肠的眷侣。
起码落在身影隐在暗处的贺琰眼中是如此。
他没想到看姜宓离席,觉得宴席无趣出来闲逛会看到这些,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覃钰?覃钰?!
贺琰那双眼睛宛如鸷鸟般,狠狠地盯着姜宓和邺王,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尤其是邺王放在姜宓头上的手……
这让贺琰的心胸里面又被添了一把柴火,妒火越烧越旺。
他不受控制地从阴暗角落走了出去。
鞋履踩到枯枝落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同时也惊动了那边的两个人。
邺王下意识把姜宓挡在了身后。
这动作看得贺琰脸色越发紧绷,可之前那个难以置信的怀疑也成了真。
覃钰对姜宓,绝对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邺王看到来人从暗处走出来,深邃峻刻的五官轮廓渐渐明晰。
竟然是贺琰。
邺王不禁蹙了下眉,但他没说话。
贺琰也没说话。
舅甥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的对峙着。
姜宓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她从邺王身后偷看了一眼,而后喉头忍不住一哽,她又缩回了邺王身后。
可这一会儿功夫,借着皎洁月色,也足以让贺琰看清楚她了。
姜宓眼里还有没散去的雾气,之前蓄积的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眼尾和眼睑都泛着粉红色,那么的可怜,又朦朦胧胧的带着惑人的艳色。
她哭了?
贺琰的心不受控制地紧张了一下,如同被用一根无形的线扯了起来。
他看向邺王的眼神愈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就差直接质问后者是不是欺负了她。
贺琰离京过早,并没有在邺王面前树立过属于舅舅的威信,加上邺王一直淡淡的与谁都不亲近,两人关系也说不上如何。
邺王嘴角抽了抽,完全是看待情敌一般看贺琰。
贺琰亦是如此。
眼见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互相绞杀,气氛剑拔弩张,姜宓却主动从邺王身后走了出来。
“贺琰。”
她喊了一声,吸引了两个男子的注意力。
贺琰冷冷瞥了邺王一眼,将视线锁到姜宓身上,而后在看清她此时全貌时,剑眉蹙成了小山。
实在是姜宓身上衣裳凌乱,发髻松散,那装饰的珠花都恹恹垂了下来。
“贺琰,你来的刚好,我正好有事想找你。”
姜宓又走近两步,眼中有些微的亮光和深深的欲言又止。
贺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头那根神经似乎在如同开线的衣缝那样,一瞬间便拉得老长。
曾经这句话多次出现在他耳边过。
但那时候她的语调会更温柔,更轻盈。
贺琰喉结滚动了下,才问:“找我什么事?”
邺王眯了眯眼,心下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了缄默,任由姜宓发挥。
姜宓:“当初你救下我,为我赎身契,不知道有没有打听过有我的消息?有关我母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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