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看着拦在身前的不乐,面上没了笑颜。
“郎中自然是请了的,只是夫人身体不适,大少夫人这个作儿媳的,更应该在身边伺候才是。”
“再说了,夫人唤人,那容得你一个丫鬟置喙,还不快让开?”
说着,奶娘身后跟着的几个仆妇就上前,将不乐拉扯到了一边,奶娘直直冲着房门而来。
屋内姜宓和陆长唯早已变了脸色,姜宓给陆长唯使了个眼色让他躲起来,她则是主动迎向了门口。
在奶娘推门前,姜宓拉开了门。
“在吵什么?”
奶娘看到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从她肩侧去看屋里,这动作落在姜宓眼中,让她心下有了猜测。
宁远侯夫人知道陆长唯来了梨香居。
“大少夫人,请立刻随我去夫人屋里一趟吧。”
姜宓站在门口,挡住了奶娘的身子,她口中道:
“已经这么晚了,母亲寻我有何事?再者今日父亲也回了府,我这个儿媳妇也不方便过去吧。”
“还有,那是我的丫鬟,即使你是夫人身边的人,也不能对她动手。”
姜宓的目光看向了不乐方向,那边有两个仆妇正抓着后者。
她此时冷了脸,那没什么波澜的眼神平白让人脊背生寒。
那两个仆妇其实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听命行事,以为姜宓还是那个受宁远侯夫人喜爱的大少夫人,闻言立马松了手,退到一边。
不乐挣脱束缚,下意识想走到姜宓身边来,可被后者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姜宓看她,又看向府外。
不乐咬着唇,终归是没过去。
奶娘心知陆长唯在姜宓屋里,但此事关乎着宁远侯府的脸面,不好大咧咧闹开,她也就当不知道。
“大少夫人!您可是陆家的儿媳,也该知晓家族颜面大于一切。”
她脸上皮肉抖动了下,言语也含了警告的意味。
“走吧!难道还要我上手请?”
奶娘作势要伸出胳膊去架姜宓的胳膊,其余仆妇见她似是要动手,纷纷靠前一步。
姜宓正欲侧身避开,身后却传来了男子高声的制止:
“住手!”
陆长唯藏在屏风后,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也敏锐意识到了不对劲,联想到白日里母亲对他终身大事的连连催促,他明白,他和姜宓的私情已然暴露。
既然已经暴露,那也没有什么躲藏的必要了。
他怎么也不会让姜宓一个人去扛这雷霆暴雨。
陆长唯从姜宓屋内走了出来,奶娘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而其他仆妇互相对视之后,都赶忙低下了头。
这种主人家的内闱私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奶娘看事情已然瞒不住,也不再拿宁远侯夫人身体不适做幌子,她面上露出厉色,道:
“实不相瞒,是夫人让我将大少夫人带过去的,世子既然也在,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世子也一起过去吧,有什么话去和侯爷夫人说吧。”
她故意加重了“侯爷”两个字,果然让陆长唯微微蹙眉。
姜宓却没因此变色,在她眼中,被宁远侯夫人发现和被宁远侯发现并没什么区别。
她看向不乐,又看向她们经常翻墙出去的地方。
不乐悄悄点头,告诉她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姜宓的一颗心才算平静了。
奶娘催促,“大少夫人,世子,请吧。”
姜宓抬脚迈过门槛,陆长唯跟在她身后。
本来是该押着姜宓走的,不然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可姜宓这么从容,身后还跟着陆长唯,奶娘也不敢动手,其余仆妇只得围着两人,就这样默然无声地走了。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梨香居门口,不乐拔腿跑向墙边,利落地攀上那棵树,娴熟地翻墙而出。
可跑了两步,她又停下了,一时竟不知是去向谁求助。
齐郡王……安平侯……月章公主,还是邺王?
预料之外的,姜宓并没有被他们带到宁远侯夫人所住的院子,而是往偏僻处走。
这条路姜宓很熟悉,因为她刚来宁远侯府的时候,就经常走这条路。
从梨香居出来,走这条路,然后就会到达祠堂。
姜宓长睫颤了颤,心下竟有些想笑,他们难道是想在陆长喻的牌位面前审问她和陆长唯的私情?
天色本来就黑,祠堂前只悬挂了两个灯笼,祠堂内却点了不少烛火。
走过来乍一看,祠堂不如白日肃穆萧瑟,倒像是蛰伏在黑暗里,只露着一双眼睛和大嘴的怪物,等待吞吃所有在夜色里迷路的人。
姜宓看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一路上一直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的陆长唯以为她怕了,上前与她并肩,低声安抚道:
“别担心,等会儿你只管把一切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姜宓侧眸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陆长唯没看懂。
可姜宓轻轻摇头的动作他却看懂了。
她不会那样做。
陆长唯还想开口说话,姜宓却已经迈步走进了这张着嘴巴的怪物口中,他急忙跟上。
屋内正对面摆放的是陆家先祖牌位,当中就有陆长喻的,他的牌位在最下方。
下方两个太师椅上,坐着宁远侯和宁远侯夫人。
一个刚知道事情脸色阴沉,另一个则是低头拭泪。
屋里也站着几个仆人,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一片死寂的静默。
陆长唯本就人高腿长,进门时故意放大加快了步伐,他走在了姜宓前面。
姜宓看着他瘦挺的背影,抿了抿唇。
当他们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就汇聚了过去。
“陆长唯,你给我跪下!”
宁远侯看到陆长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旁边桌子上的杯子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格外刺耳。
和宁远侯夫人护犊子,下意识觉得是姜宓勾引陆长唯在先不同,宁远侯是男人,他更懂男人的劣根性。
见色起意、色胆包天都不足以形容。
他虽然恼恨姜宓这个儿媳与陆长唯通奸,却打心底认为陆长唯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元凶。
如果陆长唯只是将府上的丫鬟睡了,宁远侯甚至都不会有情绪变化,但他不能容忍小叔子偷寡嫂,这是罔顾人伦,有悖礼教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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