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似有些生气顾知知只能收起笑容,扯了扯他的衣袖,放软语气。
“陆寻屿,你生气了吗”
陆寻屿还是那副冰山的模样,眼神都没给她一个,顾知知嘴角勾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你凭什么生气?你不过是我包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陆寻屿,别说一个亿了,就算是十个亿在我这,也买不到任何东西,明白了吗”
“顾知知,你强词夺理的能力到底进化到几级了”
陆寻屿气极反笑,她只需要多说几句软话他就会原谅她的,而她却一点哄他的耐心都没有,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角色何时换位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废话,别打扰我,我休息不好明日那二十里山路你自己走回去”
侧头看他一眼,月光透进的光纤在她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而富有磁性,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我就......不......闭嘴”
话音还未落下,顾知知的唇已经在他唇上一点,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退开,闭着眼软绵绵的再次回到他怀里,语调柔和。
“陆寻屿,睡觉好不好,我好困”
陆寻屿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口气,声音透着些无奈。
“会撒娇的女人果然好命”
“嗯,会撒娇的男人命只会更好,陆总不妨试试”
第二天,天还墨黑,估摸着才凌晨五点,陆寻屿正梦到跟一个难缠的客户签合同,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咚咚”声惊醒。
睁开眼,姥姥正站在床前,手里一根细长的竹竿,毫不客气地敲打着床沿。
“城里娃,几点了还困?起来,去地里摘点新鲜辣椒回来,再到鸡圈里抓只肥鸡杀了”
陈明的话听得陆寻屿一愣,顾知知在旁侧翘首以盼的观望。
陆寻屿一个激灵坐起来,脑子还是懵的。
摘辣椒?杀鸡?他活了二十五年,辣椒只在超市的货架上和餐厅的盘子里见过,鸡……更是只在餐桌上以各种烹饪好的形态出现。
他求助般地看向站在陈明身侧的顾知知,顾知知却对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小声说。
“姥姥的命令最大,快起来,我带你去找篮子”
清晨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陆寻屿套着顾知知翻出来的、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身后往屋后的菜地走。
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泥土沾脏了他锃亮的皮鞋,一眼望去的田埂、菜畦,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蔬菜生机勃勃,远处山峦叠翠,雾气缭绕,美则美矣,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措。
顾知知指给他一小片长着绿色小尖椒的植株,塞给他一个竹篮。
“喏,就这种,红的不要,摘绿的,注意别把梗掰断了”
她看着他一脸茫然,又补充了一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慢慢摘,不着急。我去帮姥姥生火做饭。”
陆寻屿看着顾知知轻盈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一丛丛在他看来长得都差不多的辣椒树,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味的空气,认命地弯下腰。
小心翼翼地避开枝叶上的小刺,回忆着超市里辣椒的样子,试图分辨哪些是成熟的绿,动作笨拙,好不容易摘了小半篮,手心已经被辣椒梗蹭得有些发红刺痛。
就在这时,一阵风隐约送来了陈明和顾知知的说话声,就在不远处的灶屋门口。
“知知,你这个男朋友,样子是周正,穿得也光鲜,是个会赚钱的,但姑爷光会赚钱有么用?”
顾知知小声回了句什么,听不真切。
陈明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人呐,得晓得怎么活,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地里的东西,圈里的牲口,你不亲手碰过,哪知道日子是啥滋味?漂漂亮亮的花架子,一阵风就吹跑了……”
陆寻屿蹲在辣椒地里,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一种混合着羞愧和不忿的情绪涌上来。
他陆寻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这点事难倒?摘辣椒勉强过关,那杀鸡呢?对,杀鸡!他必须证明点什么。
当陈明真的把他带到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鸡圈前,指着里面一只正在踱步、羽毛鲜艳威武的大公鸡时,陆寻屿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一半。
鸡圈里的气味扑面而来,几只鸡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顿时骚动起来。
陈明递给他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菜刀,刀锋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就那只最肥的,看准了,手起刀落,利索点”
说完,陈明转身慢悠悠地回屋了,留下陆寻屿一个人面对这场“生死考验”。
陆寻屿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拉开鸡圈的门走了进去,鸡群立刻炸了窝,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
他看准了目标,扑了过去,那大公鸡异常敏捷,一个闪躲,反而朝着他的手背啄了一下,虽然不重,但吓了他一跳。
几个回合下来,陆寻屿累得气喘吁吁,西装裤上沾满了鸡毛和泥点,那只公鸡却依旧精神抖擞,甚至还挑衅似的在他面前踱步。
陆寻屿的血性也上来了,看准机会一个猛扑,这次他碰到了鸡翅膀,但那鸡奋力一挣,陆寻屿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朝着鸡圈旁的一小片辣椒地直直地摔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身下是松软的泥土和一丛被他压得七零八落的辣椒树。
他浑身沾满了泥浆,湿漉漉、黏糊糊的,手里的菜刀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顾知知和陈明匆匆赶了过来,顾知知看到泥人似的陆寻屿,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陆总,杀只鸡而已,您不会就直说,何必逞强”
陈明与顾知知二人笑个不停,陆寻屿先是觉得丢人,随后看向自己身上的满身泥垢,眼底漾开一抹的笑意,露出他标志性的两个梨涡。
“我不会杀,知知可否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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