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获伪军探子的消息,让山谷中短暂的宁静气氛瞬间消失。篝火被迅速熄灭,灰烬仔细掩埋,战士们快速收拾好行装,准备转移。
“看来鬼子还没放弃,搜索网撒得很大。”李啸川看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伪军探子,对周安邦和陈振武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向更偏僻、地形更复杂的地方转移。”
“往哪个方向?”周安邦问道。
李啸川展开那张缴获的、已经有些破损的地图,手指点向东北方向一片标注着“老林坡”的连绵山区:“这里,据说山高林密,沟壑纵横,以前是土匪盘踞的地方,鬼子势力相对薄弱。我们往那里走,利用复杂地形和鬼子周旋。”
“好,就按你说的办。”陈振武没有异议。
“林队长,麻烦你带游击队的同志前面探路,注意避开可能的村落和大路。”李啸川对林峰说。
“没问题。”林峰点头,立刻召集手下队员。
“根生,黑娃,你们带几个人殿后,注意掩盖我们走过的痕迹,留意追兵。”
“要得!”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队伍再次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短暂停留的山谷,沿着溪流向下游走了一段后,折向东北,钻进了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一次行军,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清楚,敌人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四周收紧,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战士们沉默地跋涉着,脚步放得很轻,耳朵竖起来,警惕地捕捉着林中的任何异响。
王秀才将电台重新打包背好,紧跟在大部队中间。他脑子里还在回响着那些清晰的电码声,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破解这些神秘的信息。他知道,这部电台可能关系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
杨桂枝照顾着伤员,她的药箱里,缴获的磺胺粉已经用去了一大半。她看着几个伤势较重的士兵咬牙坚持着行军,心里暗暗着急,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他们好好休养。
队伍在密林中穿行了大约两个时辰,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山梁。山梁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茅草,视野较好。走在最前面的林峰突然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有情况!”林峰压低声音,指向山梁下方。
李啸川等人立刻隐蔽到树后,小心地向下望去。只见山梁下方的山谷里,有一条明显的土路蜿蜒穿过。而此刻,土路上正有一支队伍在行进!大约七八十人,穿着杂色的衣服,扛着枪,队伍松散,纪律涣散,看起来不像是正规军,更像是……土匪或者地方民团?
“是什么人?”周安邦低声问。
林峰仔细观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像鬼子,也不像伪军。看打扮和做派,倒像是盘踞在这一带的‘黑云寨’的土匪。他们平时也就欺负一下老百姓,抢个道,很少主动招惹鬼子和正规军。”
“黑云寨?”李啸川沉吟道,“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这时,那支队伍也发现了山梁上的李啸川他们!毕竟几百人的队伍,即使再小心,也不可能完全隐藏踪迹。
山梁下的队伍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举起枪,紧张地指向山梁方向。一个头目模样、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骑在一匹瘦马上,大声喊道:“山上是哪路的朋友?报上名来!这里是黑云寨的地盘!”
李啸川示意大家保持隐蔽,自己站起身,走到山梁边缘,沉声回应道:“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二集团军的!路过此地,不想与贵寨为难,请行个方便!”
“二十二集团军?川军?”那刀疤脸头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原来是打鬼子的川军弟兄!失敬失敬!不过……”他话锋一转,打量着李啸川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明显经历苦战、装备却不错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弟兄们最近手头有点紧,看各位装备精良,想必发了财吧?是不是……意思意思,留下点买路财?”
这话一出,山梁上的川军战士们顿时怒了。
“妈的!一群土匪,也敢打我们的主意?”
“老子们打鬼子的时候,你们在哪窝着呢?”
“营长,干他狗日的!”
陈振武更是气得差点直接下令开枪。
李啸川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这群土匪如此不识抬举。他强压住火气,冷声道:“这位当家的,我们的枪炮和粮食,是用来打鬼子的,不是用来孝敬土匪的!请让开道路,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刀疤脸见李啸川态度强硬,似乎有些犹豫。他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刀疤脸听完,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提高了音量:“川军弟兄,别误会!我们黑云寨也是抗日的!这样,你们留下两挺机枪,五箱子弹,再给我们一半的粮食,我们不仅让路,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李啸川心中一动。
“关于鬼子运输队的消息!”刀疤脸得意地说,“我们知道有一支鬼子的运输队,明天上午会从西边的黑风坳经过,人数不多,护卫就一个小队!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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