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天王家彦带来的酒菜很合毕大人的胃口。
所以看到闻言一愣的王家彦,毕自严再次夹起一块酱肉送入口中。
“再比如,一个女子白天浣衣刺绣晚上去青楼,别人就会认为他很堕落,但换成她哪怕去了青楼也还要勤俭持家,意思又不一样了。”
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如果说一个掌柜的不肯给小二发工钱,就会显得这个掌柜很心黑,但若换成掌柜的已经发不起工钱了,却依旧收留了小二意思也会变得不一样。”
将酒杯放下,毕自严看向王家彦。
“就比如工部打造出来的四轮马车,他们说这种四轮马车在颠簸路上行驶最多五百里就要大修,但若把这话说给蒙古人他们还会买吗?”
“但若告诉蒙古人,这种四轮马车五百里才只需要修缮一次,意思就会完全不一样。”
说完抖了抖衣袖。
“事情还是一样的事情,但换个说法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就和执掌银钱一样,负增长也是增长啊。”
“而且有的时候,你要明白一件事,做臣子的本分是做事,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做事。”
“替陛下做决定非臣子本分,但这决定如何做既能彰显陛下英明,又不能让陛下为难也是臣子的本分。”
他说完笑了笑再次拿起筷子吃饭。
王家彦听到此处起身对着毕自严恭敬一礼。
“下官谢次辅大人指点!”
毕自严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酱肉:“吃了你的肉为你解惑一二句,就算扯平了。”
“谈不上指点,只是一个老臣在告诉你臣子的本分而已,你要谢的是陛下而不是任何人。”
说完挥手。
“去吧,老夫要用饭了。”
王家彦闻言还是再次郑重行礼,随后走出了毕大人的府邸。
如今的大明真的是最好的大明。
如果是之前想得到如此大佬的指点,唯有拜师投靠。
而他今日最大的收获不是毕大人点拨的本分二字,也不是换个角度去思考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的智慧。
是两个字。
传承。
没错,不是本分而是传承。
上行下效,若如毕大人这等大人物讲求的是门生派系个人利益得失,那投靠他的人也全部都会是这样的人。
所以毕自严最有分量,也最让王家彦受教的是....
没有指点,只是一个老臣在告诉你臣子的本分而已,你要谢的是陛下不是更不是任何人。
对于聪明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若将来你身居高位,切记自己的本分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党派的形成。
王家彦抬头看了看高挂京城夜空中的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微微一笑。
他有了答案,也知道了该如何去做。
....
沈星赶上了舞乐大典,而且京城的变化让这家伙十分感慨。
好歹也是礼部员外郎,所以这家伙在舞乐大典结束之后去了礼部见到了杨嗣昌。
这俩人第一次见面,而且按官职而论杨嗣昌是沈星妥妥的上官,按理说俩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但现在的大明早就没道理可讲了,所以这俩货一见如故。
沈星好奇舞乐大典和蒙古互市的来龙去脉,杨嗣昌也好奇四川平叛土司时的细节。
所以晚饭时分,两人就在礼部的院子里喝上了。
“这个就是那叫云慈音使用过的花车?”
沈星说着,起身朝着那辆竖起高高旗杆的花车走去。
他打量了一下花车上旗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咧咧嘴。
“这挂住头发在天上飞来飞去也够辛苦够可怕的。”
“某来不了。”
杨嗣昌闻言淡淡开口。
“没逼你练这个。”
沈星:“。。。。。。”
然而杨嗣昌看了一眼那花车上的旗杆后,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练的越牛逼越累啊,所以不提倡。”
沈星咧嘴,坐回到了酒桌旁边。
“当时平叛到夔州万县的时候,当地出现了一位大善人。”
沈星说着和杨嗣昌碰了一下酒杯。
“这世间为富不仁的下官实在见得多了,但又富又有良心的下官还真没见过。”
“但这万县的财主却让下官开了眼界,一路走,一路听到的都是百姓对这财主的夸赞,说非但不欺负人,还拿出自己的耕牛帮百姓犁地,不要钱也不吃饭,只为帮助贫苦百姓。”
沈星说完抖了抖衣袖。
“并非下官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心善之人,但心善之人也绝无可能成为财主。”
他指了指自己。
“我祖上就是靠丧良心发家的,所以这一点下官知之甚清。”
杨嗣昌闻言挑了挑眉,那意思很明显。
我他妈谢谢你的坦诚。
对于杨嗣昌的表情沈星根本没当回事,放下酒杯后继续开口。
“皮裤套棉裤其中有缘故,不是皮裤没有毛就是棉花铺的薄,所以下官晚上选择一家农户借宿探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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