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才!他调回来了?
“他不是调去邻县了吗?”
“又调回来了,说是‘工作需要’。”雷振山冷笑,“我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在地区找了关系,专门负责这次检查。”
“明白了。”魏莱说,“谢谢雷部长提醒。”
“不用谢我。”雷振山叹了口气,“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
挂断电话,魏莱坐在椅子上,很久没动。
钱有才回来了,还成了检查组副组长。这绝不是巧合。看来,“老鹰”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大。
但此刻,她不能慌。砖窑那边正在关键时刻,镇上要稳定,群众要安心。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天阴沉沉的,又要下雪了。
这个冬天,真长啊。
晚上八点,周明远匆匆赶来,满脸兴奋:“魏莱!成了!砖窑那边来消息,样品制备成功,初步检测,性能达到87%!超过西北的要求了!”
魏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样品呢?”
“赵卫国正在做详细检测,明天一早能出完整报告。”周明远说,“他说,这是他们做得最好的一批,包覆层均匀,界面清晰,电学性能应该也达标。”
“好。”魏莱长长出了口气,“有了这个,咱们就有底气了。”
“那检查的事……”
“让他们来。”魏莱眼神坚定,“咱们正大光明地搞技术试验,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钱有才既然敢回来,肯定准备了后手。
“老周,你通知赵卫国,把样品和数据保管好,做好备份。另外,准备一份‘技术试验报告’,就按咱们之前商定的口径写:研究新型农具材料,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明白。”
“还有,”魏莱想了想,“让张铁匠准备一下,把砖窑布置成正规的‘技术试验车间’。该有的安全规程、操作手册、实验记录,都要齐全。咱们要做,就做得像模像样。”
“好!”
周明远离开后,魏莱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深夜。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冬天,冷得睡不着,抱着被子哭。想起第一次见到陈伊伊,那个眼睛里闪着光的年轻姑娘。想起赵卫国从躲藏者变成技术核心的蜕变。想起张铁匠的独臂,李建国的伤腿,郑怀远救孩子时的决绝……
这些人,这些事,组成了她在四水镇的四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也许有一天,她会暴露,会被审查,甚至会……消失。就像历史上那些无名英雄一样,消失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但她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来到这里,选择做这些事。
因为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窗外,飘起了雪花。
1953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但春天,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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