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四水镇下了第一场雪。
雪是从半夜开始下的。魏莱被窗外的风声惊醒,起身查看,就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她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雪花在手心迅速融化,留下冰凉的触感。
这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也来得猛。到天亮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踝。
魏莱第一反应是去西山。这么大的雪,山路肯定不好走,工棚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出门,周明远来了,也是一脸焦急。
“魏莱,西山那边……”
“我正要去。”魏莱说,“你留在镇上,组织群众扫雪,特别是屋顶的雪要清理,防止压塌房屋。”
“好。你路上小心。”
魏莱穿上最厚的棉衣,戴上棉帽,又用布条缠住裤腿和袖口,防止雪灌进去。然后,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西山走。
山路果然难行。积雪掩盖了路面,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她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摸索着前进。风吹着雪粒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走到半山腰时,她遇到了李建国。这个年轻人拄着拐杖,正艰难地往山上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
“建国?你怎么来了?”魏莱赶紧扶住他。
“魏书记,我去看青棚看看。”李建国喘着气,“这么大的雪,怕工棚那边出事。”
“你腿不方便,回去吧。我去就行。”
“不,我能行。”李建国很坚持,“李队长安排我负责西山外围警戒,这是我的职责。”
魏莱看着他冻得通红但坚定的脸,没再劝阻。两人一起,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山上走。
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看青棚。平时只要半小时的路,今天走了一倍多时间。
看青棚里,李铁柱已经在了。他正在组织民兵清理棚顶的积雪,防止压塌。看见魏莱和李建国,连忙迎出来。
“魏书记,您怎么来了?这路多难走!”
“工棚那边怎么样?”
“我刚去看过,没事。”李铁柱说,“岩洞结实,雪压不垮。赵卫国他们都在里面,设备也正常运转。就是下山的路被雪埋了,他们暂时下不来。”
“食物和水够吗?”
“够,够。”李铁柱说,“按照您的吩咐,工棚里常备三天的干粮和水。而且他们带了些土豆和白菜,能生火做饭。”
魏莱稍微放心。她走进看青棚,烤了烤火,等身上暖和些了,说:“铁柱,你派人轮流送补给上去。雪这么大,他们可能要在上面待好几天。”
“已经安排了。”李铁柱说,“两个民兵一组,背干粮和柴火上去。路虽然难走,但慢慢走,能到。”
“好。”魏莱点头,“另外,加强警戒。这种天气,敌人也可能趁机活动。”
“明白!”
魏莱在山上待到中午,确认工棚那边一切正常后,才下山回镇。李建国坚持留下来,协助李铁柱工作。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雪还在下,风更大了。魏莱好几次滑倒,手上、膝盖上都磕破了。但她顾不上疼,心里想着镇上的事。
回到镇上,周明远正在组织扫雪。男女老少都出来了,用铁锹、扫帚、甚至门板,清理街道和屋顶的积雪。场面热火朝天。
“魏书记,您回来了!”周明远看见她,连忙跑过来,“怎么样?”
“山上还好。镇里呢?”
“有几户老房子屋顶塌了,但人没事,已经安排到邻居家暂住。”周明远汇报,“还有,郑医生说这么冷的天,怕有老人孩子冻病,建议烧些姜汤分发。”
“这个建议好。”魏莱说,“让食堂烧,大锅烧,免费供应。特别是孤寡老人、军烈属,要送到家里去。”
“已经在做了。”
魏莱在镇上转了一圈,查看了几户困难家庭,又去了铁工厂。铁工厂也停了工,工人们在扫雪、检查厂房。张铁匠正在车间里巡视,看见她来,点点头。
“老张,厂房没事吧?”
“没事,结实着呢。”张铁匠说,“就是原料仓库那边,积雪太厚,我让人在清理。”
“工人们都安置好了?”
“都安排了。”张铁匠说,“住得远的,就在厂里宿舍凑合几天。食堂也在烧姜汤,烧热水。”
魏莱放心了。四水镇虽然穷,但人心齐。遇到困难,大家能互相帮衬,这是最宝贵的财富。
下午,雪渐渐小了。但天气更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得人脸上生疼。
魏莱回到镇政府,刚坐下,郑怀远就急匆匆来了。
“魏书记,不好了!”
“怎么了?”
“镇上好几个老人发烧了,症状像流感。”郑怀远脸色凝重,“这么冷的天,流感一旦爆发,会很麻烦。”
怕什么来什么。魏莱立刻站起来:“需要什么?”
“我需要隔离场所,还有更多的药品。”郑怀远说,“卫生所床位不够,而且条件有限。最好是能找个地方,专门安置发热病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