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堂的药田在暮春时节铺展出无边绿意,“九转还魂草”的金色花穗垂落如铃,风过时,细碎的花粉簌簌飘落,沾在正在除草的弟子们肩头。林墨站在田埂上,指尖轻捻,将一缕灵力注入脚下的泥土——元婴期的灵力已能与大地灵脉共鸣,她能清晰感知到土壤深处那些细微的根须在贪婪地吮吸养分,这是渡劫成功后,天地馈赠的玄妙感应。
“先生,西州分堂送来了‘雷灵花’的种子。”张砚捧着个陶盆走来,盆中黑色的种子泛着淡淡的雷光,“分堂的弟子说,这花只在雷雨天开花,结出的果子能淬体,尤其能抗雷霆之力。”
林墨接过陶盆,指尖刚触到种子,丹田内的元婴便轻轻一颤。她心中微动——元婴对雷霆之力的感应远比本体敏锐,这“雷灵花”的种子里,竟藏着与天劫相似的狂暴气息。
“埋在聚灵阁旧址旁边吧。”她将陶盆递给身后的小弟子,“那里灵气最浓,或许能让它早点开花。”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掠过一道暗紫色的闪电,紧接着,沉闷的雷声从西方滚来。不过片刻,原本晴朗的天空便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风卷着药田的花粉四处飘散,弟子们连忙收拾农具往屋里跑。
“这天变得真快。”王虎扛起锄头,抬头望着云层,“怕不是要下暴雨?”
林墨却望着西方的云层,眉头微蹙。那云层边缘缠绕着丝丝金色的电弧,绝非普通的雷雨——那是“九道雷劫”的前兆!寻常修士渡劫,最多三道雷劫,九道雷劫只在传说中出现,据说唯有身怀大气运或大因果者,才会引动此劫。
“楚风,带弟子们去后山的防空洞。”林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把所有‘避雷木’和‘镇魂镜’都带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楚风心中一凛,他从未见过林墨如此神色:“先生,您……”
“这不是普通的雷雨。”林墨抬头望着云层中越来越密集的金色电弧,“是冲我来的九道雷劫。”
“九道雷劫?!”张砚手里的陶盆“哐当”落地,雷灵花的种子撒了一地,“传说中能劈碎元婴的九道雷劫?”
林墨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聚灵阁旧址。那里的青石台还在,楚风后来加砌的白玉栏杆在风中微微颤动。她盘膝坐下,将“静心玉”握在掌心,同时让丹田内的元婴运转到极致——元婴周身泛起莹白的光,与她本体的灵力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雷霆。
第一道雷劫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咔嚓!”
金色的雷霆如巨龙般撕裂云层,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劈聚灵阁旧址!雷霆落地的瞬间,整个普惠堂都在震颤,药田的泥土被掀起三尺,离得最近的几株“九转还魂草”瞬间被烧成焦炭。
林墨双手结印,身前瞬间浮现出一面由灵力凝聚的光盾。雷霆撞在光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盾剧烈震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击。
“第一道,试探。”林墨吐出一口浊气,掌心的“静心玉”微微发烫,刚才那一击的余威,竟让她的灵力都有些紊乱。
云层仿佛被激怒了,翻滚得愈发剧烈,金色的电弧在云层中游走,发出“滋滋”的声响。第二道雷劫很快落下,这一次,雷霆中夹杂着黑色的雾气——那是她斩杀李玄后,残留的魔念所化,此刻竟被雷劫引来,试图侵入她的识海。
“雕虫小技。”林墨冷哼一声,丹田内的元婴张口一吐,一道莹白的灵力匹练射出,瞬间击溃了黑色雾气。同时,她祭出“镇魂镜”,镜面光芒大盛,将雷霆的轨迹稍稍偏移,落在旁边的空地上,炸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第三道雷劫接踵而至,威力比前两道加起来还要强。金色的雷霆落地时,竟化作无数细小的电蛇,顺着地面蔓延,试图缠绕住林墨的身体。
“起!”林墨一声轻喝,灵力涌入脚下的青石台,聚灵阵瞬间激活,无数符文从石台上亮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电蛇挡在外面。电蛇撞击屏障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无数根钢针在刺探。
一道、两道、三道……雷劫一道比一道猛烈,金色的雷霆中渐渐掺入了暗红色的纹路,那是天道对修士过往因果的清算——有她早年为求生存斩杀的妖兽怨气,有玄山派弟子的怨念,甚至还有北州血蛊残留的阴毒。
到第五道雷劫时,林墨的灵力已消耗过半,嘴角溢出了血丝,身上的锁灵衣被雷霆灼得残破不堪。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每当雷霆落下,丹田内的元婴便与她心意相通,或引、或挡、或卸,将雷霆之力巧妙地化解。
后山的防空洞里,楚风等人透过狭小的窗口,看着聚灵阁方向不断亮起的金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张砚不停地搓着手,丹炉里的“护脉丹”已经炼好了一炉又一炉,却送不出去;连最沉稳的李伯,都在默默擦拭着一面“镇魂镜”,仿佛这样就能为外面的人分担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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