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号在晨光里驶入雾霭弥漫的海峡,船头劈开的浪花泛着诡异的紫蓝色。林墨站在甲板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帆船的木牌——昨夜木牌突然发烫,指向的方位竟在此处拐了个急弯,直指海峡深处一座被浓雾包裹的孤岛。
“就是这儿了。”赤松子用拐杖拨开船头的雾气,露出岛上嶙峋的礁石,“传说中的‘回音秘境’,三百年开一次,里面藏着‘溯洄砂’,据说能唤醒遗失的记忆。”他顿了顿,眼神凝重起来,“但这地方邪性得很,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出来的也都疯疯癫癫,说里面有无数个自己在打架。”
柳如烟将符纸贴满船舷,指尖的符笔还在微微发烫:“我刚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群龙夺珠’,看来不止我们盯上了这秘境。”话音未落,雾里突然传来船桨划水的声响,三艘挂着黑帆的快船冲破浓雾,船头站着的黑衣人脸上都蒙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蛇纹。
“是‘蚀骨堂’的人!”赤松子将拐杖顿在甲板上,杖头弹出三寸长的利刃,“这群疯子为了溯洄砂,连自家师弟都能献祭,千万别被他们的毒雾沾到。”
林墨握紧腰间的短剑,海魂珠在玉盒里轻轻震颤,散出的蓝光在他周身织成层薄盾。他能感觉到对方船上的灵力波动杂乱而阴冷,像淬了毒的冰锥。
“他们想抢在我们前面登岛!”柳如烟突然指向左侧,一艘快船正绕到定海号侧后方,船头的黑衣人举起了号角,看样子是要召唤什么东西。
“拦住他们!”林墨足尖一点,踩着船舷飞掠出去,灵力裹着海魂珠的蓝光,在水面上踏出一串涟漪。快船上的黑衣人见状,甩出数道漆黑的锁链,锁链上缠着冒着绿烟的毒藤,朝他脚踝缠来。
林墨手腕翻转,短剑划出银弧,斩断锁链的瞬间,突然感觉灵力像是撞上了面镜子——锁链断口处竟映出另一个自己,同样举着剑,眼神冰冷得像块铁。
“小心!是秘境的镜像陷阱!”赤松子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别跟镜像缠斗,它会模仿你的招式!”
林墨心头一凛,果然那镜像挥剑的角度、灵力运转的轨迹,都和自己分毫不差。他突然想起三师兄手札里的话:“镜中影,心上魔,破之在‘异’。”
侧身避开镜像的劈砍时,他故意放慢半拍,在镜像收招的刹那突然变向,短剑贴着镜像的手腕擦过,带起一串蓝光。镜像显然没料到他会变招,动作出现刹那的迟滞,林墨抓住机会,掌心凝聚海魂珠的灵力,狠狠拍在镜像胸口——那影子像被戳破的水泡,“啵”地消散了。
“漂亮!”柳如烟的符纸如雨点般落在快船上,金色符文灼烧着黑衣人的衣袍,“登岛!他们的船快靠岸了!”
定海号撞开浅滩的礁石时,林墨已经踩着滩涂冲上岸。岛上的雾气比海上更浓,脚下的落叶腐烂成泥,踩上去像陷进无数只冰冷的手。耳边传来细碎的低语,仔细听竟都是自己的声音,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喊着“别往前走”。
“别听!”赤松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杖头的符文亮起,“这是秘境在勾你的心魔。”他指向前方一道裂开的山缝,“溯洄砂应该在裂缝深处的祭坛里,我刚才看到蚀骨堂的人往那边去了。”
山缝里黑漆漆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林墨走在最前面,海魂珠的蓝光在前方铺开,照亮岩壁上诡异的壁画——画里的人都长着两张脸,一张笑着,一张哭着,手里都捧着颗发光的沙子。
“这画……”柳如烟的声音发颤,“好像在说,拿到溯洄砂的人,会看到自己最不愿记起的事。”
突然,前方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男人的痛呼。林墨加快脚步穿出裂缝,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圆形的山谷,中央的祭坛上悬浮着颗核桃大的金沙,正幽幽发着光,正是溯洄砂。而祭坛周围,蚀骨堂的人与另一伙穿着银甲的修士打作一团,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血流进石缝里,竟顺着缝隙凝成了暗红色的冰。
“是‘银甲卫’的人!”赤松子低呼,“他们是朝廷的暗卫,怎么也来了?”
林墨注意到蚀骨堂的为首者戴着张蛇纹面具,手里的骨鞭甩动时,鞭梢会化作毒蛇的信子,每抽中一人,对方身上就会冒出绿烟,皮肤迅速溃烂。而银甲卫的领头人是个面容冷峻的女子,长剑上缠着雷电,每道剑光都能劈开毒雾。
“两败俱伤,正好给我们机会。”林墨压低声音,“柳如烟,你用符纸引开他们的注意,我去拿溯洄砂。”
柳如烟刚要点头,山缝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竟是被人用巨石堵死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谷顶响起:“既然来了,就都留下作伴吧。”
林墨抬头,只见谷顶站着个穿黑袍的老者,脸上没戴面具,左脸布满蛇鳞般的疤痕,正用那双竖瞳盯着祭坛上的溯洄砂,嘴角淌着涎水:“蚀骨堂主……他竟然亲自来了。”赤松子的声音带着恐惧,“据说他为了练毒功,把自己的魂魄跟毒蛇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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