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安居到秃鹫峰，五十里山路，寻常要走一天一夜。
但林晚他们等不起。
黑面狼随时可能联络秃鹫峰，一旦两股马贼合流，望安居就危险了。必须赶在之前，打掉秃鹫峰。
三十个人，全是精挑细选的好手。林朴和阿木带路，专挑近道、险道。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要靠抓着藤蔓攀爬，踩着悬崖边一寸宽的石头通过。
但没人抱怨，没人掉队。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趟是去拼命。拼赢了，家园得保；拼输了，尸骨无存。
天快亮时，他们到了秃鹫峰山脚下。
秃鹫峰名副其实，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像一只蹲伏的巨鸟。山顶隐约能看到寨墙和了望塔的轮廓，易守难攻。
“水源在哪？”林晚压低声音问。
阿木指着山脚一处隐蔽的山坳：“那里有条小溪，是山上唯一的水源。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有人下山打水。”
林晚观察地形。山坳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小路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是陡坡和密林。
绝佳的伏击地点。
“韩叔，你带十个人，埋伏在小路两侧。”林晚部署，“等打水的马贼下来，不要全歼，放一两个回去报信。但要让他们觉得，咱们人很多。”
韩勇点头：“明白。”
“三哥，你带十个人，绕到山坳另一侧，堵住退路。一旦山上派人来救，你就从后面杀出，制造混乱。”
林朴应下。
“阿木，你带五个猎手，分散在四周制高点，用弓箭压制，专射头目。”
“好。”
“剩下的人跟我，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分工明确，各就各位。
天色渐亮，山林里升起薄雾。
果然，没多久，山路上传来脚步声和人声。
“妈的，天天起这么早打水，困死了。”一个马贼抱怨。
“少废话，赶紧打完好回去睡觉。”另一个说。
约莫二十个马贼，挑着水桶，懒洋洋地走下山。他们毫无防备，因为秃鹫峰在这一带威名赫赫，从没人敢来挑衅。
等他们全部进入山坳，开始打水时，韩勇吹响了哨子。
“放箭！”
两侧密林中，箭矢嗖嗖射出。第一轮齐射，就有七八个马贼中箭倒地。
“有埋伏！”马贼们惊慌失措，丢下水桶就往回跑。
但退路被林朴带人堵住了。
“杀！”林朴一马当先，钢刀挥舞，砍翻两个马贼。
战斗一边倒。马贼们猝不及防，又没了斗志，很快被全歼。但按照计划，韩勇故意放走了两个——让他们连滚带爬逃回山上报信。
“撤！”林晚下令。
众人迅速打扫战场，捡走马贼的兵器和有用的东西，然后退入密林，消失无踪。
半个时辰后，山上冲下来五六十个马贼，气势汹汹。
但他们只看到一地尸体和打翻的水桶。
“谁干的？！”领头的小头目暴跳如雷。
没人回答，只有山风呼啸。
“搜！给我搜！”
马贼们分散搜索，但山林茂密，哪里搜得到？反而在搜索过程中，又被阿木带的猎手射倒了几个。
“头儿，不对劲啊。”一个马贼胆怯了，“看箭法，不是一般人。会不会是官兵？”
“官兵个屁！”小头目骂，“官兵早被打散了！肯定是黑风岭那帮杂种，想抢咱们的地盘！”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黑风岭刚在望安居吃了亏，损失惨重，急需补充。秃鹫峰富足，又有险要地形，正是最好的目标。
“回去！禀报大当家！”
马贼们抬着尸体，仓皇退去。
密林中，林晚看着他们离开，微微一笑。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就是火上浇油。
她叫来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叫王小二，以前是说书人的学徒，口才极好。
“小二，你打扮成流民，去秃鹫峰附近散播消息。”林晚交代，“就说黑风岭和望安居勾结，一个在前吸引注意力，一个在后端老窝。目的就是吞并秃鹫峰，抢钱抢粮抢女人。”
王小二眼睛一亮：“林姑娘放心，编故事我在行！”
他换了身破烂衣裳，脸上抹了把泥，悄悄摸到秃鹫峰山下的一个流民聚集点。
那里有几十个逃难来的百姓，搭着窝棚，勉强糊口。王小二混进去，跟人闲聊。
“听说了吗？黑风岭和望安居打起来了。”
“望安居？哪来的？”
“就西南边那个寨子，听说富得流油。”王小二神秘兮兮，“黑风岭想去抢，结果吃了大亏，死了好几十人。”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有个远房表哥在那边，亲眼所见。”王小二压低声音，“不过啊，我听说这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黑风岭跟秃鹫峰不是结拜兄弟吗？可这次打望安居，秃鹫峰一个人没出。黑风岭损失那么大，秃鹫峰却完好无损……你们说，这是为啥？”
流民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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