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状态下的望安居,时间是以滴漏来计算的。林坚和阿木天不亮就各自带着使命出发了。剩下的男丁,包括林崇山、林朴、林实、周大木、老吴,以及被暂时解除部分束缚、允许持械(简陋木矛)参与防御的王三和李四,一共八人,被集合在主屋前的空场上。
晨光熹微,带着料峭春寒。八个人站成一排,高矮胖瘦不一,神情或坚毅,或紧张,或茫然。这就是望安居目前全部的“武装力量”。
林崇山站在他们面前,虽未着甲胄,只穿着一件旧皮坎肩,但腰杆挺直,目光如电,久违的沙场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都听好了!”林崇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匪患将至,不是儿戏!你们手里的家伙,从今天起,不是农具,不是柴刀,是保家卫命的兵器!你们身边的人,从今天起,不只是乡亲伙计,是能把后背托付的生死兄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林崇山,带过兵,打过仗。今天,不教你们花哨把式,就教三样:听令,守位,互助!”
“第一,听令!”林崇山厉声道,“战场上,令行禁止!我的号令,林朴的号令,就是铁律!让你进,刀山火海也得进!让你退,金山银山也得退!乱动者,扰阵者,不听号令者——军法从事!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有些参差,但目光都认真起来。
“第二,守位!”林崇山走到简陋的篱笆墙边,“咱们人少,不能跟匪徒野战。就得倚仗这篱笆、这地形!每个人,都要分守一段,你的位置,就是你的命!也是你兄弟的命!没有命令,死也要死在你的位置上!匪徒冲过来,就用你手里的矛,从篱笆缝里往外戳!用石头砸!用火把烧!记住,你们不是在打架,是在守家!守不住,身后的父母妻儿,就得遭殃!”
这话说得直白残酷,却瞬间点燃了男人们眼中的血性。周大木握紧了手里的木矛,老吴独臂持着一把柴刀,眼神狠厉。连王三和李四,想起自己或许也能为“将功折罪”博条生路,也绷紧了脸。
“第三,互助!”林崇山的语气稍稍缓和,却更显沉重,“你们八个人,是一个整体!左边顶不住了,右边要帮!前面危险了,后面要补!看见兄弟受伤,在不影响自己位置的前提下,要拉一把!咱们人少,更得抱成团,像刺猬一样,让敌人无从下口!”
他开始分配位置和简单阵型。以主屋和新建的土坯房为核心,篱笆墙划分了几个防御段。林朴和阿木(回来后)负责机动和远程(弓箭),守最关键也最灵活的了望台和预备队位置。林坚(回来后)和林实守正面门户。周大木和老吴守侧翼。石伯年纪大,负责在后方传递消息、运送物资。王三李四则被安排在最外围、相对危险的陷阱区附近,负责触发警报和最初阻击,也算是一种考验和利用。
接着是基本的武器使用训练。如何持矛突刺最有力,如何利用篱笆缝隙攻击,如何投掷石块,如何配合使用火把驱敌。动作简单重复,但林崇山要求极严,一个动作不到位,就要反复练习。
“胳膊抬高!力从地起!刺出去要有杀气!不是挠痒痒!”
“转身要快!眼睛盯着前面!别把后背卖给敌人!”
“两个人配合,一刺一防,节奏!注意节奏!”
空旷的场地上,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木矛破空声、林崇山严厉的训斥声。汗水很快湿透了男人们的衣衫,但没有一个人喊累抱怨。生死压力面前,潜能被最大程度激发。
林晚则带着女人们,紧张地进行着后勤准备。苏氏和赵氏(临近产期,被严禁参与重活)负责整理和隐藏最重要的粮食、种子、盐铁。柳氏和周王氏带着小莲、豆子,加紧缝制备用的布条(当绷带)、制作更多的火把和收集石块。林晚自己则统筹全局,检查防御漏洞,设计更有效的预警方案(如不同音调的竹哨代表不同敌情),并准备了简单的医疗包(草药、开水、干净布)。
整个望安居,如同一张逐渐拉满的弓,紧张而充满力量。田园牧歌般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凛然的战意和紧密的协作。
训练间隙,林实揉着发酸的胳膊,对身边的周大木嘀咕:“周叔,你说,那黑石寨的土匪,真的会来吗?”
周大木看着远处山林,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准备了,他们不来,是福气。咱们不准备,他们来了,就是灭顶之灾。”他握紧了木矛,“为了咱刚有个模样的家,为了屋里的人,这关,说啥也得闯过去!”
林实重重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
夕阳西下,将训练场上男人们汗湿的背影拉得很长。篱笆的影子投在地上,仿佛一道坚实的壁垒。林崇山看着这些在短时间内被强行捏合起来的“民兵”,虽然依旧稚嫩,但眼中已有了煞气和章法,心中稍安。
战斗力或许依旧悬殊,但有了组织和意志,就有了周旋的资本,就有了守护家园的一线希望。
夜幕降临,望安居的灯火比以往更早亮起,也似乎更加明亮坚定。它在黑暗中沉默地伫立,像一头绷紧肌肉、亮出獠牙的幼兽,等待着可能到来的风暴,也等待着外出求援者带回的消息。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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