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结果公布的当夜,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震惊与讨论的不眠夜,对于身处华南某肿瘤医院儿童病房的瑶瑶一家来说,却是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坠入更深忐忑的过山车。
瑶瑶的父母,李建国和张秀芬,是两个普通的工厂职工。女儿确诊肝母细胞瘤这一年多来,他们的生活就被彻底撕裂了。手术、化疗、复发、再化疗……每一次希望燃起又被无情扑灭。积蓄早已掏空,亲戚朋友借遍,工厂的领导同事捐了几次款,但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们辞了工作,轮流在医院陪护,看着曾经活泼爱笑的女儿被病痛和药物折磨得日渐消瘦,眼神却依然清澈懂事,心就像被钝刀一遍遍切割。
当他们在病友群和新闻推送里看到“林家坳招募晚期肝癌志愿者”的消息时,绝望中仿佛透进了一丝微光。林峰的名字他们听说过,“纳米神医”救回战斗英雄的直播片段他们也看过,虽然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但那毕竟是希望。在反复咨询了主治医生、确认瑶瑶的情况勉强符合那苛刻的报名条件后,他们几乎是颤抖着填完了报名资料,上传了所有能搜集到的病历和影像。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抽签直播的那个晚上,他们一家三口挤在病房里那张小小的病床上,用手机看着。当滚动列表停止,光标定格,显示出“年龄:5岁”、“性别:女”时,李建国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张秀芬死死捂住嘴,眼泪瞬间决堤,却不敢发出声音,怕吓到怀里的女儿。瑶瑶虚弱地抬起头,用小手擦着妈妈的眼泪,小声问:“妈妈,怎么了?是瑶瑶的病……有办法了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主治医生带着两名护士和一位穿着便装、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和郑重的神色。
“李先生,张女士,恭喜你们,也请冷静听我说。”主治医生的声音有些发颤,“刚刚接到上级卫生部门和华南肿瘤防治中心总部的联合紧急通知,你们女儿瑶瑶的编码被林家坳的系统抽中,成为首位志愿者。现在,我们需要立刻进行一些必要的最终确认和准备工作。”
那位干练的中年女子上前一步,出示了证件:“我是相关部门协调员,姓周。时间非常紧迫,我们需要立刻征得你们作为监护人的最终同意,并安排瑶瑶以最快速度、最安全的方式转运至林家坳接受治疗。整个过程,包括治疗本身,都将完全免费。但你们必须清楚,这是探索性治疗,存在不确定性和风险,并且治疗过程会全程直播公开。这是知情同意书,请你们仔细阅读,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李建国和张秀芬懵了,巨大的惊喜和更巨大的惶恐瞬间将他们淹没。他们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已经炸锅的弹幕和确认信息,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我们……我们同意!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愿意试!”李建国红着眼眶,斩钉截铁。
“对!我们同意!”张秀芬紧紧抱着女儿,泪水涟涟,“瑶瑶,我们有机会了,那位很厉害的林峰叔叔要帮你治病了!”
瑶瑶眨着大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是电视上那个,会放金色小星星的叔叔吗?瑶瑶不怕疼。”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在场的大人无不心酸动容。
在协调员周女士和医疗团队的指导下,李建国和张秀芬用颤抖的手签署了厚厚一摞知情同意书和相关文件。与此同时,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转运行动已经悄然启动。
鉴于瑶瑶虚弱的身体状况和需要绝对保密、安全的要求,军方和医疗部门联合制定了一套极其周密的方案。一支精干的医疗小组携带便携式生命维持设备进驻病房,对瑶瑶进行最后的稳定评估和预处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内部堪比移动ICU的救护车连夜从最近的基地调拨过来。空中转运通道也在紧急协调中。
就在瑶瑶一家为突如其来的希望而忙碌准备时,林家坳这边,林峰的压力和准备工作也达到了顶峰。
抽签结果出来后,他几乎没有合眼。织梦已经将瑶瑶的全部病历、影像资料、基因检测结果、甚至包括她近期的饮食、睡眠、情绪波动等细节数据,全部整合成了详尽的三维模型和治疗预案。
“父亲,瑶瑶的肝母细胞瘤属于恶性程度较高的类型,复发后对常规化疗药物产生广泛耐药。目前肿瘤负荷主要位于肝脏右叶残留部分及门静脉分支,双肺存在数个微小结节转移灶。她的肝功能因多次化疗和肿瘤侵蚀已处于Child-Pugh B级边缘(7分),白蛋白偏低,凝血功能轻度异常。体重仅有14.5公斤,严重营养不良。总体状况比预想的更差,耐受性将是巨大挑战。”织梦的汇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字字沉重。
林峰盯着全息投影上那个被红色肿瘤标记和黄色预警区域包围的、小小的人体三维模型,沉声问:“优化后的儿童版纳米治疗方案模拟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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