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羽山脉的雾散去三日。
青羽宗内因圣女受伤引起的风波尚未平息,整个宗门还在重新整理护卫队伍、追查影队动向。
而另一边——
影队的主殿之中,却已暴风压境。
……
影队大殿
殿门被一脚踢开,许寒舟浑身是伤,狼狈踏入。
他左臂断裂后重铸未久,右肩仍带着叶夕留下的剑痕——
那道淡金藤纹般的痕迹,仿佛刻在骨头里。
影队主殿中,黑甲影卫整齐站列,杀气沉沉。
殿上,一名身披笼灰战袍的男子缓缓抬头。
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淡淡问:
“许寒舟,你……回来了?”
许寒舟单膝跪地:
“副统领。”
黑袍男子手指轻轻敲着椅扶。
“听说你此行……失败了。”
许寒舟咬牙:
“是。”
“影队十二人……全灭。”
全殿一片死寂。
影卫们的视线瞬间聚焦他身上。
黑袍男子声音冷了三分:
“你,一个领队。十二影卫尽数战死。你……活着回来?”
许寒舟抬头,目光狠辣:
“因为我遇到——古魂烙印。”
黑袍男子眯眼。
殿上所有影卫呼吸同步一紧。
古魂——
这是上界都不愿轻易提起的禁忌。
黑袍男子沉声:
“你说清楚。”
许寒舟深吸一口气,张开右肩的伤口。
那道淡金藤纹剑痕一露出来,殿内的阴影像是瞬间被压制。
影卫们倒吸一口凉气。
黑袍男子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震动。
“这痕迹……不属于此界。”
许寒舟低声:
“是。”
“这是——魂剑之痕。”
殿内冷风骤起。
魂剑。
上界最忌讳的古兵之一。
黑袍男子再度开口:
“原因、过程、细节,全说。”
许寒舟咬牙,将阴羽山脉一战如实叙述。
从包围叶夕——
到白灵薇突然出现——
到叶夕强行踏入第三魂共鸣——
到那一剑震碎战甲。
最后,他低声说:
“副统领。”
“那个名叫叶夕的下界修士……他身上的剑魂,至少不止一枚。”
“而且……不稳定。”
黑袍男子敲椅扶的手指停住。
整个影队大殿像是瞬间沉入水底。
气氛死一般的压抑。
很久——
黑袍男子闪身,来到许寒舟面前。
两人的距离只剩一尺。
黑袍男子抬起许寒舟的下巴,声音冷得冰刀一样:
“你为什么……没有把他带回来?”
许寒舟咬牙:
“因为那一剑。”
“副统领,你不知道那剑痕是什么感觉——”
“它像穿透了我。”
“像……看穿了我。”
“像在审判我。”
黑袍男子盯着他,目光深沉得可怕。
“你……”
“怕了?”
许寒舟眼中闪过羞耻与愤怒:
“是。”
“我怕。”
“但不是怕他。”
“是怕剑魂。”
黑袍男子松开他。
许寒舟跪在地上,气息紊乱。
黑袍男子重新回到座位,淡淡开口:
“许寒舟。”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许寒舟低头:
“我知。”
黑袍男子:
“你可知影队规矩?”
“失败,死。”
殿内影卫齐声:
“失败,应死。”
许寒舟额头贴地:
“我愿接受惩罚。”
黑袍男子淡淡抬手:
“你死了,我拿谁盯叶夕?”
许寒舟胸口一震。
黑袍男子声音轻轻的,却比刀刃更冷:
“从此刻起,你的命——是叶夕的。”
“他活,你活。”
“他死——”
“你碎。”
许寒舟抬头,目光猩红,恨意几乎要从眼眶喷出。
“副统领——我必取他命。”
黑袍男子忽然一笑。
“错了。”
“你取不了他的命。”
许寒舟怔住。
黑袍男子轻声说出影队从不公开的机密:
“因为叶夕的魂剑之痕……已经被上界盯上。”
许寒舟全身一震:
“上界……哪一脉?”
黑袍男子的声音冷得像从天外坠下:
“神武殿。”
许寒舟瞳孔剧烈收缩。
神武殿。
神界前五大顶级势力之一。
是真正的“诸天武道之主”。
黑袍男子继续:
“他们派人……下来查了。”
许寒舟浑身发冷。
黑袍男子手指轻敲椅扶:
“很简单。”
“若叶夕真是魂剑的选主……他就是神武殿最想找到的人。”
“若他不是——”
“他会死得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许寒舟攥紧拳头:
“那……我们影队应该怎么做?”
黑袍男子缓缓露出一个让人发寒的笑:
“我们——盯着他。”
“利用他。”
“试探他。”
“逼出他魂海深处的秘密。”
“最后,再决定——”
“我们,是报上界。”
“还是——灭了他。”
殿内杀意骤然沉到极致。
许寒舟抬头,声音低沉沙哑:
“副统领。”
“我必杀叶夕。”
黑袍男子摇头:
“不,你杀不了。”
“也轮不到你杀。”
“叶夕现在的命,不属于你——”
“属于上界。”
……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就在影队主殿上空极高远处——
肉眼不可见的天界裂缝中。
一道灰影静静漂浮。
第四魂。
它俯瞰影队大殿,感知着杀意与阴谋。
它发出一声轻不可见的波动:
【……叶夕……】
【……危险……将至……】
【……你的……执念……会害你……】
它沉默了一瞬。
又像对某个未知的存在轻声回应:
【他不是他。】
【但……也不是别人。】
灰光散去。
影队的杀意,已经成功瞄准叶夕。
而上界的注意,也正一步步逼近。
叶夕的道路——
越走越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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