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吻谷外,天色将明未明。
持续了一夜的血色月光逐渐褪去那层妖异的红晕,重新显露出清冷苍白的本色,只是边缘仍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暗红,如同干涸的血迹。笼罩山脉的浓云旋涡缓缓散去,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大战后的混乱能量余波,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林渊的身影出现在谷口那一片狼藉的寨墙废墟之上。他换上了一套从某个血狼卫尸体上剥下的黑色劲装,虽不甚合身,却掩去了方才战斗的痕迹。暗金色的眸子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得深邃平静,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险些神魂俱灭的血池祭坛之战从未发生。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幽深如同巨兽咽喉的峡谷,那里已经感受不到之前冲天的煞气与能量波动,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血袍老祖伏诛,祭坛崩毁,血池净化,狼吻谷这个血狼图腾经营多年的重要巢穴,已然名存实亡。
但这远远不够。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凉沉重的“监兵令”,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奔流不息、完成蜕变的全新力量,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复仇,尚未完成。真相,依旧笼罩迷雾。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谷口附近寻了一处隐蔽的岩穴,盘膝坐下。一方面调息稳固刚刚突破、又经历连番恶战后略显浮动的境界;另一方面,他需要理清思路,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监兵令……”林渊取出那枚暗金色的令牌,在手中反复摩挲。令牌触感温凉,非金非玉,材质奇特。正面的踏云狼形图案威严灵动,背面的“监兵”古篆铁画银钩,透着一股肃杀与规整之气。
这绝非血狼图腾之物。血狼图腾的标志大多狰狞嗜血,充满野性与混乱,而这令牌的图案风格却偏向神圣威严,带着一种庙堂的秩序感。它为何会出现在血池最深处?是被血袍老祖等人当作某种特殊的“祭品”或“镇物”投入血池?还是无意中落入其中,被血煞侵染掩埋?
林渊尝试将一丝血炎真气注入令牌,令牌毫无反应,如同死物。他又尝试以精神力探入,却仿佛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但坚韧的屏障阻挡。这令牌的炼制手法极其高明,绝非寻常武者能够窥探。
“监兵……”林渊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在古语中,“监兵”有监察兵事、执掌军法之意,多与军队、武备、刑罚相关。难道这令牌,是某个古老军旅世家或者朝廷隐秘机构的信物?
青璇曾言,血狼图腾阁主可能与皇朝内部权贵,甚至皇室有关。这枚出现在其核心巢穴的“监兵令”,是否就是一条指向那幕后黑手的线索?
他收起令牌,又将那枚血色玉佩握在掌心。炼化狼祖嗔念、摧毁祭坛之后,玉佩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几乎如同本命法宝。此刻,当他心中思索“监兵令”与可能的皇城线索时,玉佩竟然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指向性意念!
那意念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牵引,如同指南针感应到磁极,遥遥指向……东南方向!
而根据林渊所知的地理方位,从此地向东南数千里,穿越数州之地,便是天衍皇朝的权力中心——恢弘浩瀚的皇城所在!
玉佩的异动,绝非偶然!
林渊眼神一凝。难道这玉佩,或者他觉醒的狼祖血脉,与皇城方向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关联?亦或是,那幕后阁主,就潜藏在皇城之中,玉佩感应到了同源(哪怕是扭曲堕落的)力量或阴谋的气息?
无论是哪种可能,皇城,似乎都成了他下一步必须前往的方向。
就在他心中已有决断之时,眉心处那点源自林家先祖祝福的“不灭心灯”烙印,忽然也微微一动,传递出一丝警示之意,并非指向外界,而是指向他自身——准确说,是指向他体内刚刚完成融合、尚需时间彻底稳固的全新力量层次。
林渊立刻明悟。他刚刚突破,又经历了炼化嗔念这种凶险万分的考验,力量虽然暴涨,但根基尚未完全夯实。此刻若长途跋涉,直面可能更加强大的敌人,风险极高。他需要一段短暂但必要的沉淀与适应期,将暴涨的力量彻底掌控,化为己用。
“至少需要三日……”林渊估算着。以他目前的修为和《血炎焚天图》的神妙,三日时间,足以将境界稳固下来,并能初步熟悉和掌握新获得的部分血脉神通。
他不再犹豫,决定就在这狼吻谷附近寻一处绝对安全之所,闭关三日。
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最终,他看向了狼吻谷侧后方,一座相对独立、植被稀疏、岩石裸露的灰黑色山峰。那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不易被偷袭,而且元气虽然狂暴,却相对单一,适合他这种至阳至刚的血脉短暂闭关。
他身形一动,如同暗夜中的蝠影,悄无声息地掠向那座灰黑山峰。
半山腰处,他找到一处被巨大岩石半遮掩的天然洞穴。洞口狭小,内部却颇为干燥宽敞,而且岩石结构异常坚固,隐隐有金属光泽,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矿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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