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撕裂剧痛,跟随着前方那抹水绿色的窈窕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间。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视野边缘阵阵发黑,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前方的女子步伐看似轻盈悠闲,实则速度极快,而且选择的路径异常偏僻刁钻,往往是在看似无路的藤蔓灌木之后,隐藏着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有效地规避了可能存在的追踪。
约莫半个时辰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出现在眼前,竹影婆娑,清风拂过,带来沙沙的声响,与竹叶特有的清新气息。竹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以竹木搭建的简易小屋,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得清幽而静谧。
女子推开竹扉,走了进去。林渊略一迟疑,也跟了进去。
竹屋内部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榻,以及一个摆放着茶具的矮几,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干净得有些不染尘埃。
“坐下。”女子将怀中古琴轻轻放在桌上,指了指那张竹椅。
林渊没有逞强,依言坐下,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让他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苍白。
女子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他腹部的伤口。那道被灰鹞刀气所伤的创口依旧狰狞,皮肉外翻,虽然点了穴道勉强止血,但残留的灰败寂灭刀意如同活物,不断阻碍着伤口的愈合,甚至还在缓慢侵蚀着周围的生机。
“寂灭刀意,果然麻烦。”女子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充满生机的青色光晕,轻轻点向林渊腹部的伤口。
林渊身体本能地一僵,但并未感受到恶意,反而在那青色光晕靠近时,伤口处那冰寒刺骨的寂灭刀意,似乎被某种温暖柔和的力量中和、驱散了一些,剧痛也随之减轻了少许。
他心中微震,这女子修炼的功法,属性似乎与血炎截然相反,充满了生机与滋养,正好能克制灰鹞那死寂的刀意。
女子指尖青光流转,如同织女穿梭,小心翼翼地将残留的寂灭刀意一丝丝剥离、化解。这个过程极为精细耗时,她的额头也渐渐渗出了汗珠,显然并不轻松。
林渊默默感受着伤口的变化,那折磨人的冰寒刺痛正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那是伤口开始缓慢愈合的迹象。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子,隔着薄薄的面纱,能隐约看到其下姣好的轮廓,以及那双专注而清澈的眸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林渊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虚弱,“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为何要出手相助?”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直到将最后一丝顽固的灰败刀意驱散,指尖青光没入伤口,促进着血肉的生长愈合,她才缓缓收回手,站起身,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叫青璇。”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林渊,“至于为何救你……或许是因为,我看血狼图腾不顺眼很久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随意,甚至任性。但林渊接过水杯,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丝毫玩笑的意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反而掠过一丝深沉的、与他同源的冰冷恨意。
林渊心中一动,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喝了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运转起《血炎焚天图》,尝试吸纳天地元气修复己身,却发现此地元气异常稀薄,远不如外界。
青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这里被我布下了‘敛息阵’,能隔绝内外气息,避免被追踪。元气稀薄是阵法的副作用,你暂且忍耐,安全第一。”
林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看了一眼自己被简单处理过、依旧隐隐作痛的腹部,沉声道:“青璇姑娘,此恩林渊铭记。但我身负血仇,仇家势大,留在此处,恐怕会连累姑娘。”
青璇转过身,看向他,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连累?你以为,我出手救你,只是一时兴起吗?”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悠远:“林家……林正南,是你的什么人?”
林渊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射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住青璇的背影!林正南,正是他父亲的名字!这个神秘女子,竟然知道他的父亲!
“你究竟是谁?!”林渊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警惕。
青璇缓缓转身,清澈的目光与林渊对视:“不必紧张。我若对你有恶意,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她轻轻抚摸着桌上的古琴琴弦,继续道:“很多年前,我曾受过林正南前辈的恩惠。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林家惨案,我亦有所耳闻,只是当时身不由己,未能插手。如今遇见你,也算是偿还当年的一份因果。”
父亲的故人?林渊心中疑窦丛生。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这样一位修为高深、气质独特的故人。但对方言之凿凿,而且确实救了自己,似乎并无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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