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天启帝病逝,弟弟朱由检继位,是为崇祯帝。崇祯帝继位后,决心铲除阉党,重振朝纲。他下令逮捕魏忠贤,魏忠贤被迫自杀,阉党势力被彻底清除。然而,此时的大明王朝,早已病入膏肓,内有李自成、张献忠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外有后金军队的入侵,朝堂上的党争也并未停止,崇祯帝虽有振兴之志,却无力回天。
崇祯二年冬,辽东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宁远城的城墙上。袁崇焕率领明军刚刚取得宁远大捷,暂时遏制了后金的攻势,然而东南沿海的警报却再次传来——日本德川幕府继承丰臣秀吉的扩张遗志,以“报复朝鲜助明”为名,派遣大将德川家光率领十五万大军,再次渡过朝鲜海峡,攻占釜山后直逼汉城。此时的朝鲜历经壬辰倭乱后国力空虚,仅三个月就丢失了南部半壁江山,国王李倧再次遣使向大明求援,文书上的“血诏”二字,在乾清宫的烛火下触目惊心。
“必须救!”崇祯帝将求援文书拍在御案上,龙颜震怒。他继位三年来,日夜操劳,虽铲除了阉党,却始终无法扭转内忧外患的困局。辽东的后金虎视眈眈,西北的农民起义愈演愈烈,如今东南沿海再燃战火,大明王朝已陷入三线作战的绝境。兵部尚书梁廷栋脸色惨白地出列:“陛下,国库已空,辽饷、剿饷早已预征至崇祯五年,若再调兵援朝,需加征‘朝鲜饷’,恐激起民变。”
朝堂瞬间陷入死寂。东林党领袖钱谦益立刻上前:“梁大人此言差矣!朝鲜乃大明藩篱,若朝鲜失陷,日本水师可直抵登莱,威胁京畿。臣建议调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天津总兵满桂率军三万,再从福建调郑芝龙水师协防,务必保住朝鲜。”齐楚浙党代表温体仁则反驳道:“钱谦益是想借外战消耗边军!如今李自成在陕西已聚众十万,若调走山海关兵马,后金必趁机入关,到时光复朝鲜又有何用?”
两派争论数日,最终崇祯帝拍板:以兵部侍郎杨镐为经略,总督朝鲜军务,调辽东总兵李如柏(李如松之弟)、蓟州总兵刘綎率军四万援朝,郑芝龙水师一万从海路策应,军饷由东南各省“暂借”藩库,日后以盐税抵偿。这一决策看似周全,却暗藏隐患——杨镐虽有文韬,却无实战经验,且与李如柏素有嫌隙;四万大军中,半数是刚招募的流民,武器装备更是匮乏,许多士兵还在使用嘉靖朝遗留的老旧兵器。
杨镐抵达朝鲜义州时,日军已攻占汉城,正分兵三路北上:德川家光亲率主力五万进攻开城,副将岛津义弘率军四万进攻平壤,水师提督藤堂高虎率领三万水军封锁朝鲜西海岸,切断明军的粮道。此时的朝鲜军队仅剩一万余人,龟缩在义州一带,根本无法配合明军作战。杨镐召开军事会议,李如柏主张“稳扎稳打”,先攻占平壤,再逐步向南推进;刘綎则建议“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如柏牵制德川家光主力,自己率部奇袭日军粮库所在地仁川,断敌后路。
“刘总兵是想抢功吗?”杨镐冷笑一声。他本就偏袒与自己交好的李如柏,当即采纳了李如柏的建议,命刘綎率军一万驻守义州,防备日军侧翼,自己则与李如柏率领三万主力,直扑平壤。刘綎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领命。他望着明军士兵手中锈迹斑斑的刀枪,又想起沈砚秋当年在《海防十策》中“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的告诫,不由得长叹一声——如今的明军,早已不是当年那支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劲旅了。
日军驻守平壤的将领岛津义弘,是参加过壬辰倭乱的老将,深知明军的虚实。他得知明军来攻后,并未据城死守,而是将主力埋伏在平壤城外的牡丹峰,只留下一千士兵守城,诱敌深入。李如柏率军抵达平壤城下后,见日军防守薄弱,立刻下令攻城。明军士兵蜂拥而上,很快就攻破了城门,涌入城中。就在明军欢庆胜利时,牡丹峰的日军伏兵突然发起进攻,火枪、火炮齐发,明军瞬间陷入混乱。
“稳住!结阵抵抗!”李如柏高声呼喊,却根本无法控制混乱的局势。明军士兵大多是临时招募的流民,缺乏训练,遇到伏击后只顾各自逃窜。岛津义弘率军从两侧夹击,明军死伤惨重,三万主力很快就溃不成军。李如柏率领残部突围,逃往开城方向,途中又遭到日军的袭扰,最终仅率数千人抵达开城。平壤一战,明军损失两万余人,丢失火炮百余门,粮草辎重被日军缴获殆尽。
平壤大败的消息传到义州,刘綎心急如焚。他立刻率军驰援开城,同时派人向郑芝龙求援,请求水师从海路袭扰仁川,缓解前线压力。然而,郑芝龙此时正与福建巡抚熊文灿周旋——熊文灿担心郑芝龙水师离闽后,海盗会趁机袭扰沿海,以“地方安全”为由,扣留了郑芝龙的水师战船,只允许他派出三千士兵、五艘战船驰援朝鲜。这点兵力,根本无法对日军水师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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