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破固城关、灭韩锐援军的消息,如一道惊雷,顺着南疆官道疾速南下,撞碎了盘龙关的静谧。彼时段峰正端坐关隘守将府内,摩挲着案上兵戈图谱,眉宇间满是沉凝。他驻守盘龙关五载,久历沙场,深知固城关乃北疆第一屏障,城高墙厚、布防严密,连林朔那般善守之将都未能守住,足见楚军兵锋之锐、战力之强,心头早已升起几分凝重。
帐外亲兵脚步急促,神色惶惶闯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将军!急报!固城关已破,林朔将军归降楚军,韩锐将军所率五千援军于黑松谷全军覆没,楚军主力已过固城关,正向盘龙关疾驰而来!”
“什么?”段峰猛地抬手拍案,案上茶杯应声震倒,茶水泼洒满桌,眼底瞬间涌起惊色,“此言当真?楚军行进何等神速?此刻已至何处?”
“千真万确!”亲兵颔首,语气带着难掩的急切,“楚军收编降兵后,兵力已逾两万三千,皆是精锐之师,行军迅捷,据前方斥候回报,此刻已过青溪渡,距盘龙关不足五十里,估摸着日落之前,便能抵达关外三十里处!”
段峰心头剧震,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攀升。盘龙关虽依山傍水、地势险峻,左倚盘龙岭,右临浊浪河,关隘狭窄仅容两车并行,堪称天然屏障,可守军仅有四千余人,且多为驻守本地的兵士,虽熟悉地形,却远不及楚军历经沙场锤炼的悍勇,更遑论楚军兵力是己方的五倍有余,此消彼长之下,防守压力陡增。
他快步走到帐内悬挂的南疆舆图前,指尖死死按在盘龙关的位置,目光扫过周边地形,眉头拧成死结。盘龙关是越国南疆腹地的门户,一旦失守,楚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都城,届时越国腹地无险可守,局势将岌岌可危。他身为守将,守土有责,纵是兵力悬殊,也需死守关隘,可仅凭麾下四千将士,想要抵挡楚军锋芒,无异于以卵击石。
“传令下去!”段峰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惊惶,沉声道,“即刻加固关隘防御,紧闭城门,升起狼烟示警,城楼上增设弓弩手,滚石檑木尽数搬至城头,全军将士披甲执锐,严守岗位,不得有半分懈怠!另派斥候沿途探查,密切关注楚军动向,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是!”亲兵高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传令。
命令传遍盘龙关,守军将士瞬间绷紧神经,各司其职忙碌起来。士兵们扛着滚石檑木,在城头上来回穿梭,脚步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弓弩手列阵城头,搭弓上弦,目光紧盯着关外方向;工匠们加急修补城墙缺口,加固城门,在关前布设拒马、绊索,整个盘龙关瞬间陷入紧张的备战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肃杀之气。
段峰亲自登上城头,极目远眺,关外旷野无垠,官道笔直延伸向远方,隐约可见尘土飞扬,那是楚军行军的迹象。他抬手按在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凝重。楚军连胜之下,士气正盛,兵强马壮,而己方兵力薄弱,想要死守关隘,唯有寄望都城援军驰援,否则绝难支撑长久。
“来人!”段峰转身对着身旁副将道,“即刻备马,挑选两名精锐斥候,携带急件星夜赶往都城,面见越侯,详述战况,言明楚军兵锋甚锐,盘龙关守军薄弱,恐难久守,恳请越侯速发大军驰援,迟则恐生变故!”
副将应声领命,即刻下去筹备。不多时,两名身着轻甲、背负信囊的斥候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骏马嘶鸣着冲出城关,朝着都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裹挟着盘龙关的安危,朝着远方奔去。
段峰伫立城头,望着斥候远去的身影,心头满是焦灼。都城距盘龙关千里之遥,即便快马加鞭,往返也需数日,期间楚军若发起猛攻,仅凭麾下将士,不知能否撑到援军到来。他只能寄望楚军长途奔袭,有所疲惫,不会即刻攻城,方能争取些许时间。
日落时分,楚军主力如期抵达盘龙关城外三十里处的平川地带。此处地势开阔,水草丰沛,便于扎营休整,公孙羽抬手示意大军停下,高声下令:“全军就地扎营!将士们各司其职,挖壕沟、立栅栏、搭营帐,弓弩手外围警戒,斥候探查周边地形与关隘布防,不得有误!”
号角声悠长响起,两万三千楚军将士有序散开,动作迅捷麻利。士兵们手持铁铲,奋力挖掘壕沟,壕沟深逾一丈、宽达两丈,沟底埋设尖刺;外围竖起数尺高的栅栏,缠绕荆棘,防备敌军突袭;营帐依次搭建,排列整齐,错落有致;斥候骑着快马,朝着盘龙关方向疾驰而去,探查关隘虚实与地形特点。
吴起勒马立于公孙羽身旁,望着远方盘龙关的轮廓,眼底闪过浓烈的战意:“子翼,楚军士气正盛,何不趁势逼近关隘,即刻发起进攻,打段峰一个措手不及?”
公孙羽摇头,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周边地形,缓缓道:“盘龙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左山右水,关隘狭窄,楚军兵力优势难以施展,且我军长途奔袭,将士疲惫,此刻攻城,伤亡必定惨重。段峰听闻固城关失守,定然早已严阵以待,加固防御,急于求成反倒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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