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的里德尔庄园，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卧室，落在床榻边的梳妆镜前。
伊莱坐在软垫椅上，指尖揪着自己及腰的金发，眉头皱成一团，汤姆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支黑曜石发簪，正试图替他束发。
“……痛。”伊莱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脖子，发丝被扯得生疼，眼眶微微泛红。
汤姆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镜中委屈巴巴的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娇气。”
嘴上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些，指尖顺着柔软的金发慢慢梳理，避开打结的地方。伊莱却不领情，赌气似的拍开他的手，转身瞪着他：“那我自己扎头发。”
说着，他抢过发簪，对着镜子笨拙地摆弄起来。
及腰的金发不听话地散落着，他手忙脚乱地抓着，半天也没能挽成一个像样的发髻，反而扯得自己更疼，忍不住哼唧了两声。
汤姆靠在桌边，抱臂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冷着脸：“笨手笨脚的，还不如让我来。”
伊莱咬着唇，不理他，继续跟自己的头发较劲，脸颊却悄悄红了。
这四年里，他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如今敢在汤姆面前耍小脾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早已悄然改变。
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把发簪递回去，小声嘟囔：“……你来就你来，轻点。”
汤姆低笑一声，接过发簪，从身后轻轻拥住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指尖熟练地挽起金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早这样不就好了？”
汤姆这四年里确实没逼他做什么，锦衣玉食从不短缺，书房任他翻，花园任他逛，唯独不许踏出庄园半步。
像养在金丝笼里的雀，看得见天，却飞不出去。
偶尔汤姆召开食死徒会议，会破例让他躲在暗格里旁听。
伊莱便蜷在狭小的空间里，透过缝隙盯着卢修斯。
他愈发沉稳，银灰色的眸子藏了更多东西，举手投足间已是独当一面的马尔福家主。
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办得盛大，消息传到庄园时，汤姆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伊莱看着窗户里映出的卢修斯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心脏隐隐发紧：卢修斯……也会走上同样的路吗？会被家族推着，娶一个门当户对的纯血女巫，彻底斩断过去的一切？
“在想什么？”
温热的气息突然贴在耳畔，腰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汤姆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审视。
伊莱猛地回神，慌忙松开手，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摇头道：“没……没什么。”
汤姆却不罢休，扳过他的脸，黑眸沉沉地盯着他泛红的眼眶，指尖摩挲着他的下颌：“撒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卢修斯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想他？”
“我没有。”伊莱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汤姆却不依不饶，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回来对视，黑眸里翻涌着暗流，语气听不出喜怒：“没有？那你攥着手指在想什么？想马尔福什么时候结婚？还是想他会不会来救你？”
伊莱的脸瞬间白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汤姆俯身逼近他，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脸颊，带着压迫感，“伊莱，别想着骗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你自己还清楚。”
他伸手揽住伊莱的腰，将人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别想他，也别想离开。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伊莱僵在他怀里，眼眶泛红，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心里五味杂陈。
四年的时间，早已让他分不清对汤姆的感情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而卢修斯的名字，早已成了他不敢触碰的禁忌。
或许是汤姆良心大发，竟松口允了他回霍格沃茨继续学业，甚至准许他偶尔回莱特家小住。
伊莱坐在梳妆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腰侧的玫瑰印记——那是汤姆亲手烙下的，花瓣纹路细腻，偏偏花茎上的刺尖锐醒目，和其他食死徒的黑魔标记截然不同。
他对着镜子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汤姆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镜中的倒影，指尖摩挲着魔杖柄，沉默片刻才开口：“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或许是初见时伊莱怯生生的模样戳中了什么，或许是这四年里看着他从惶恐到偶尔耍脾气的鲜活。
又或许只是单纯觉得，只有这样独特的标记，才配得上被他锁在身边的人。
喜欢吗？汤姆不愿深想，只知道这小家伙不能离开自己。
伊莱抿紧唇，指尖用力按在印记的刺纹上，细微的痛感让他皱起眉——他讨厌这尖锐的刺，就像讨厌汤姆带着占有欲的禁锢，讨厌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算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收回手，转过身看向汤姆，眼底藏着一丝倦意，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汤姆，我困了。”
汤姆走上前，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动作熟稔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睡吧。等你醒了，我让人送你回霍格沃茨。”
伊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沉香气息，心里五味杂陈。
重返校园是他期盼了四年的事，可真要离开这座囚禁他的庄园，竟莫名生出几分说不清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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