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斋的庭院里,老桂树的落叶终于扫净,青石板缝中冒出几簇嫩绿的苔藓,像文脉在寒冬里蛰伏的芽。石桌上的艾草茶换了新盏,季雅的《文脉图》摊在案头,丝绢边缘已被指尖摩挲得微微发毛,乌江竹影在暮色中凝成一道墨痕。李宁摩挲着“守”字铜印和“天一守藏令”,印面与令牌接触处传来细微的嗡鸣,仿佛两种守护意志在低语。
“陈鹤的‘文脉熔炉’,恐怕不止一个节点。”季雅的声音打破沉默,她指尖点在《文脉图》东南方位,那里有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正与一道青黑色的浊气交织,“天一阁战后,文脉能量流向出现异常,指向……东海。”
温雅的“衡”字玉尺在腰间轻震,青光透过衣料映出她沉静的侧脸:“东海之滨,明代宝船厂遗址。那里是郑和七下西洋的起点,藏着《郑和航海图》的母本和天妃宫祭祀碑刻——都是文脉中‘开放’与‘联结’的象征。”
温馨晃了晃“鸣”字金铃,银线刻的“引”字闪过微光:“我昨晚梦见一片海,浪很大,有艘大船,船头站着个穿蟒袍的老人,手里捧着本蓝皮册子,册子被海水泡得发胀……”她顿了顿,腕间金铃突然急促嗡鸣,“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海腥味,混着墨香——是航海日志的味道!”
四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郑和,这个七下西洋、打通海上丝绸之路的航海家,竟会成为下一个文脉节点守护者?而断文会选择在此处动手,显然是想切断华夏文明与世界连接的“海上文脉”。
“走。”李宁攥紧铜印,印面“守”字骤然发烫,“季雅,定位宝船厂遗址的时空裂隙。”
《文脉图》上的星图骤然亮起,乌江竹影化作流光,直指东南。地图软件上,南京鼓楼区龙江关的坐标旁,浮现出一行古篆:“宝船厂,龙江船坞,文脉之舵。”
【时空裂隙·永乐三年·南京龙江船坞】
刺鼻的鱼腥味与桐油味取代了墨香斋的艾草香,四人再睁眼时,已站在一条宽阔的江堤上。江水浩荡,拍打着岸边的青石,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号子声——数百名赤膊工匠正喊着号子,将巨大的船板抬上船坞。空气中浮动着木屑、铁锈与汗水的气息,混杂着一种独属于大航海时代的蓬勃朝气。
“这里是明永乐三年的龙江船坞。”季雅望着江面上排列的巨型福船骨架,瞳孔中的乌江竹影微微摇曳,“《明史》记载,郑和宝船厂占地千亩,能造两千料巨舶,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造船基地。”
温雅的“衡”字玉尺突然指向船坞东侧的一座土坡,青光在坡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里有文脉能量残留,很强,但……被污染了。”
温馨的金铃率先炸响,银线绷直如弦:“下面有东西!很多!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鱼,在撞铁栏杆!”她话音未落,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工匠的惊呼。
四人疾奔过去,只见坡下是个半地穴式的工坊,工坊中央立着块丈余高的青石碑,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航海术语与星象图,正是《郑和航海图》的母本碑刻。此刻碑刻周围围着十几个身穿黑袍的人,为首者手持一柄蛇形短杖,杖头绿宝石正对着碑刻中心——那里刻着“牵星过洋”四字,正是航海定位的核心秘法。
“断文会!”李宁低喝一声,腰间铜印瞬间滚烫。
黑袍人察觉动静,猛地回头。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正是陈鹤的副手阿蛇!他手中蛇形短杖重重顿地,杖头绿宝石射出一道黑气,直扑碑刻!
“保护碑刻!”温雅娇喝一声,“衡尺·镇!”
“衡”字玉尺青光暴涨,一道淡青色光罩瞬间笼罩碑刻。黑气撞上光罩,发出“滋滋”声响,如沸水浇雪般消融。阿蛇脸色微变:“金石修复师?温家的‘衡尺’果然名不虚传!”
温馨趁机催动金铃,“鸣”字铃音清越如哨,声波化作无形利刃,将围攻工坊的黑袍人震得后退三步。她腕间银线闪过,精准缠住一名黑袍人的脚踝,金铃顺势一扯,那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露出腰间挂着的蛇形令牌——与陈鹤的戒指如出一辙。
“阿蛇,你主子呢?”李宁欺身而上,“天一阁的教训还不够?”
阿蛇冷笑一声,蛇形短杖舞得虎虎生风:“陈大人说了,天一阁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是让文脉‘断根’!郑和的航海日志里,藏着海上丝绸之路所有国家的文脉坐标,毁了它,华夏文明就永远是‘孤岛’!”
话音未落,工坊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百名工匠手持斧凿、铁尺,簇拥着一个身穿蟒袍、头戴乌纱的中年男子走来。男子面容威严,眉宇间带着久经风浪的沧桑,正是三宝太监郑和!
“阿蛇!”郑和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工坊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你等宵小,竟敢在龙江船坞撒野!可知这碑刻上刻的,是先帝托付的‘四海同心’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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