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团到来的阵仗,比杨海预想的还要大。
不是一个小组,而是一支由三十余人组成的庞大队伍。涵盖了材料学、结构力学、自动控制、能源动力、信息工程乃至…理论物理等多个领域的顶尖专家,由科工局一位资深的钱老院士亲自带队。随行的,还有一支精干的、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行动默契的安保小组,他们看似随意地散布在专家周围,却隐隐控制着所有关键位置。
车队直接开进了东江厂的核心区,钱老院士在下车的第一时间,目光就被那座巍然耸立、流畅作业的智能龙门吊吸引了过去,扶了扶老花镜,嘴里喃喃着:“这结构…这动态平衡…妙啊!”
其他专家们也如同发现了新大陆,顾不上寒暄,纷纷拿出各种便携式检测设备——虽然他们知道可能没什么用,但还是习惯性地开始对周围的设施进行扫描、记录,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呼和讨论。
“能量读数稳定得不可思议!”
“表面涂层的成分…无法分析!”
“看那机械臂的轨迹,完全是最优路径!”
带队的安全负责人,一位姓王的精悍中年男子,走到杨海面前,出示了证件,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杨总,奉命执行安保与协调任务。专家团在此期间的一切活动,由我们负责保障,也希望厂方能够全力配合。”
杨海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当然,我们一定配合。”他目光扫过那些看似分散,实则已将总控室、能源中心、地下入口等关键区域隐隐控制起来的安保人员,心中了然。这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温和的接管与监视。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专家团便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工作”。他们提出的要求直接而具体:参观核心生产线、调阅(部分)设计图纸与数据、了解材料合成工艺、甚至是…希望与负责核心控制系统研发的“团队”进行交流。
这些要求,大部分都指向了东江厂最核心的秘密。
杨海早有准备。他开放了部分无关痛痒的区域,提供了一些经过“处理”的、看似合理实则缺失关键步骤的数据,至于核心控制系统和材料合成,他则以“商业机密”和“技术独特性”为由,委婉地拒绝,或者将功劳推给了某个“已解散的海外研发团队”和“偶然获得的特殊催化剂”。
滴水不漏,却又让人抓不住把柄。
专家们虽然失望,但在东江厂内部亲眼所见的景象,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撼。那种超越时代的效率与精度,那种举重若轻的能源掌控,无不冲击着他们的认知底线。
钱老院士在总控室,看着全息投影上实时显示的建造进度和各项参数,沉默了许久,才对陪同的杨海感叹道:“小杨啊,你这哪里是在造船…你这简直是在…打印战舰啊!”
杨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几天下来,专家团收获有限,但东江厂展现出的冰山一角,已经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国宝级学者们心潮澎湃。他们知道,这里隐藏的技术,足以改变很多领域的格局。
这天晚上,周老将军秘密抵达了东江厂,在加强了安保的会议室里,与钱老院士、杨海进行了一次闭门会谈。
“小杨,专家的初步评估报告我已经看了。”周老将军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海,“报告里说,你们的技术体系,自成一体,而且…似乎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
杨海心中微凛,知道正题来了。他斟酌着词语:“周老,技术研发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只是解决了一些工程应用上的问题。”
“工程应用?”钱老院士忍不住插话,语气激动,“你管这叫工程应用?小杨,你知道这种级别的自动化控制和能源效率意味着什么吗?这背后涉及的基础理论突破,可能是颠覆性的!”
周老将军摆了摆手,示意钱老稍安勿躁。他看向杨海,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小杨,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专家团的事。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
“您请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计成本,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周老将军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你有没有把握,在现有基础上,实现…更大吨位、更高复杂度平台的…快速建造?”
更大吨位?更高复杂度?
杨海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周老将军的潜台词。这指的不是普通的驱逐舰或者护卫舰,甚至可能不是常规动力航母…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座悬浮于星海的星港蓝图,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那个目标太遥远,现在说出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周老,您指的‘更大吨位’,具体是多大?‘更高复杂度’,又包括哪些方面?”
周老将军和钱老院士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周老将军从随身携带的保密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封面印着红色“绝密”字样的文件,推到杨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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