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镇”坐落在西南边境线的褶皱里,被苍翠的雨林和连绵的山峦环抱,常年雾气氤氲,只有一条颠簸的土路与外界相连。镇子不大,多是些老旧吊脚楼,居民成分复杂,既有世代居住的山民,也有躲避战乱的边民,更有一些身份暧昧、行踪不定的外来客。这里,是藏匿和交易的绝佳之地,也是各方势力触角交织的灰色地带。
沈时渊和姜凝晚抵达镇子时,已是深夜。雨丝淅沥,敲打着茂密的芭蕉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植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混合的奇特气味。按照“老鬼”的指示,他们找到了位于镇子最边缘、靠近密林的一栋独立吊脚楼。楼体老旧,灯火全无,仿佛已被遗弃。
“是这里吗?”姜凝晚压低声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雨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但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沈时渊没有回答,他仔细核对着门牌号和周围环境,与“老鬼”提供的照片吻合。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姜凝晚警戒,自己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近木门,手指在门框上方摸索着,很快触碰到一个微小的凸起——那是约定的信号,一个伪装成木疤的磁性信标,确认安全。
他轻轻叩门,三长两短,停顿,再两短一长。
门内沉寂了片刻,随后传来细微的机关滑动声。厚重的木门向内打开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草药、烟草和陈旧木材的气味扑面而来。门缝后,是一张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人的脸,他打量了沈时渊和姜凝晚一眼,尤其是沈时渊手中展示的一个特殊金属牌(陈老给的信物),这才缓缓将门完全打开。
“进来。”老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被砂纸磨过。
两人闪身而入,老人迅速关上门,落下三道沉重的门栓。屋内没有电灯,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角落的方桌上摇曳,将老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他正是“老鬼”,陈老埋在此地多年的暗桩。
“路上不太平?”老鬼瞥了一眼沈时渊肩头被树枝刮破的痕迹和姜凝晚略显苍白的脸色,直接问道。
“遇到点‘意外’。”沈时渊言简意赅,将路上遭遇货车“意外”以及弃车入林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走到墙边,掀开一块看似完整的墙板,露出后面一个简陋的壁龛,里面摆放着一些干粮、清水、药品和两套干净的当地衣物。“先处理一下,换身衣服。这里暂时安全,但不敢保证永远。”他顿了顿,看向姜凝晚,“女娃子,里间有干净水。”
他的直接和高效让沈姜二人稍感安心。姜凝晚道谢后,拿起衣物和药品进了里间。沈时渊则留在外间,一边用清水清洗手臂的擦伤,一边低声与老鬼交流。
“镇子里最近有什么异常?”沈时渊问。
“风声一直很紧。”老鬼点燃一锅旱烟,辛辣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前几天来了几拨生面孔,不像做生意,也不像游客,眼神凶得很,在打听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是“毒蝎”的特征!果然,不止一方在找他!
“还有呢?”
“镇子东头那家‘阿佤酒馆’,是各路牛鬼蛇神交换消息的地方。昨天有人在里面吹牛,说看到北边山里(指境外)动了枪炮,好像是在抢什么‘硬货’。”老鬼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深邃,“这地界,抢货火拼不稀奇,但这次动静不小,而且……有‘穿制服’的影子若隐若现。”
穿制服?是指军方?还是其他武装力量?沈时渊心中一凛。难道“毒蝎”手里的东西,已经引发了多方势力的直接冲突?
“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毒蝎’,或者确定他的下落。”沈时渊沉声道。
“难。”老鬼摇头,“那蝎子滑溜得很。不过,有个线索或许有用——‘阿佤酒馆’的老板娘,叫阿月拉,是个佤族女人,消息灵通,但只认钱,不认人。你们想打听什么,或许可以从她那里试试。不过,小心点,那女人是带刺的玫瑰。”
就在这时,里间的姜凝晚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沈时渊脸色一变,瞬间拔枪在手,几步冲到里间门口:“怎么了?”
姜凝晚站在木盆边,手里拿着刚换下的、沾染了些许泥泞和血迹的作战服外套,脸色有些异样。她指着外套内侧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类似布料纹理的褶皱处,低声道:“这里……好像有个东西。”
沈时渊凑近一看,在那个褶皱的缝隙里,赫然嵌着一个米粒大小、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微型追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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