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的病房。
萧灵轻轻带上门,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她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上轻轻回响。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铺在地砖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纱,映得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终究还是点开了聊天框。
【蓝雅琪】
“我先走了,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好好休息。别忘了按时喝粥,林总要是敢偷懒,我回来查岗。”
发送完消息,她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那一幕温暖的画面整个吸入肺腑,再封存起来。她不是没看过幸福的模样,只是太久没见过这样的幸福——不喧哗、不刻意,像春水缓缓漫过河岸,无声却彻底。
她走出医院大门,晚风拂面,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街边的梧桐叶开始泛黄,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她肩头。她抬手摘下,望着它蜷曲的边缘笑了笑,自言自语:“连你都比我闲。”
镜头回到了海城小学的操场那里。
海城小学的操场上,梧桐树影斑驳,秋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红色跑道上,像碎金般跳跃。体育课的铃声刚过,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操场边,有的系鞋带,有的互相打闹,笑声清脆地回荡在微凉的空气里。
新来的体育老师姓陈,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穿着一身藏青色运动服,手腕上还戴着一块计时用的秒表。他站在起跑线前,目光扫过队伍,最后落在宛秋和幼薇身上——两个粉色眸子、长睫毛,皮肤白哲,容貌精致可爱,扎着马尾辫、站得笔直的小姑娘,一个眼神沉静,一个嘴角含笑,仿佛早已准备好迎接任何挑战。
“今天我们先测50米跑。”陈老师声音洪亮,“按学号顺序来,热身五分钟,准备开始。”
轮到宛秋和幼薇时,天边的云缓缓移动,阳光正好倾泻在起跑线上。两人并肩而立,脚尖轻抵起跑线,动作自然得像是无数次演练过一般。
“预备——”
哨声一响,宛秋与幼薇几乎同时弹射而出。风从她们耳边掠过,脚步轻盈如踏在水面之上,短短几秒便已冲过终点。场边几个同学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老师低头看表,眉头微皱:“6秒8?这么快?”他抬头再看,两人早已站定,呼吸平稳,连额角都没出汗。
他忽然笑了,把秒表别回腰间,朗声道:“厉害啊!你们俩是不是练过短跑?”
宛秋摇摇头,声音很轻:“没有,就是跑得习惯了。”
幼薇则调皮地眨了眨眼:“老师,您要不要也试试?”
这话一出,全场哄笑。陈老师也不恼,反而来了兴致:“好啊,今天我就跟你们比一把!看看是老师的腿硬,还是你们这‘小猎豹’速度快!”
周围的学生立刻围成一圈,欢呼鼓掌。有人喊“老师加油”,也有人起哄“宛秋必胜”,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陈老师活动了下手腕和膝盖,认真做了拉伸。他知道,刚才那一次可能是她们保留了实力。这次,他决定全力以赴。
“来吧!”他站在起跑线后,弯下腰,一手撑地,目光紧盯前方,“我可不会放水!”
哨声再次响起。
起初,陈老师确实领先半个身位,步伐有力,节奏稳定。然而不过十米之后,宛秋和幼薇就像被风托起一般,悄然提速,身影一闪,便已超越。
他回头一看,心猛地一震——那不是普通的奔跑,那是近乎流畅到不可思议的协调与速度,仿佛她们的身体早已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不到五秒,两人已稳稳站在终点线上,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而陈老师还在二十米外奋力冲刺。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终点时,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扶着膝盖直起身,看着面前两个安静站立的小女孩,久久说不出话。
“怎么样?”幼薇递上一瓶水,笑意盈盈。
“你们……”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苦笑摇头,“你们真没练过田径?省队青少年选拔赛都不一定有这个成绩。”
宛秋望向远处的教学楼,阳光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们只是……不想输。”她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陈老师怔了一下。他本以为这只是节普通的体育课,一场轻松的师生较量,可此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个女孩身上,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不是天赋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深埋于骨子里的警觉与执着,像是随时准备应对某种看不见的危机。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上课铃声恰好响起。
孩子们陆续往教学楼走去,喧闹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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