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我们迄今为止所有与案件相关的地点——不仅仅是那些已被确认的“开膛手”受害者的遇害地点,还包括了“弹簧腿杰克”历史上重要的目击地点、我找到“独眼”霍布斯并与之搏斗后、霍布斯被神秘劫走的那条窄巷、福尔摩斯潜入的“银星会”秘密集会所在的废弃仓库,甚至根据那封“地狱来信”的模糊邮戳推测出的、可能的投递区域——全部用不同颜色和形状的图钉,精准地标记在了那张覆盖着整个伦敦东区的巨大地图上。
红色代表血腥的谋杀,蓝色代表古老的传说,黑色代表线索的中断与邪恶的聚集,黄色代表信息的来源……一时间,地图上变得纷繁复杂,仿佛一盘由疯狂神明布下的棋局。
“福尔摩斯,”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看似杂乱无章的图钉,感到一阵目眩,“这……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案件本身已经足够复杂,将这些不同性质的地点混杂在一起,岂不是更加令人困惑?”
“混乱,华生,往往是更高层次秩序的表象,只是我们尚未窥见其规律。”福尔摩斯手持一把长长的、柔软的绘图尺,目光如同鹰隼般在地图上逡巡,“单一的线索或许只能指向局部,但当我们将所有线索——无论它们属于哪个层面,是过去的传说还是当下的罪案——都视为一个整体时,它们或许会共同诉说出一个我们从未想象过的真相。”
他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并非按照时间顺序,也并非按照事件类型,而是纯粹依照地理空间的位置关系,用那支绘图尺,小心翼翼地在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图钉之间,画下了一条条笔直的连接线。
起初,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如同顽童的涂鸦,看不出任何意义。我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怀疑,认为这不过是福尔摩斯在巨大压力下,一种近乎偏执的、试图从混沌中强行寻找秩序的行为。
然而,随着他连接的图钉越来越多,线条逐渐在地图上交织、延伸,一种隐约的、令人不安的模式开始悄然浮现。那些线条并非完全随机,它们似乎在某些特定的点上交汇,形成了一些特定的角度,勾勒出一些……规则的几何形状的雏形。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我凑近地图,仔细观察着那些由线条构成的图案。那并非简单的三角形或四边形,而是一些更为复杂、由多个圆形相互交织、重叠所形成的、极具对称性和美感的复杂结构。
“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脑海中闪过在阿什伯顿教授那里看到的、那些禁忌文献中的图案。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他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在绘制之中。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亮。他将最后几个关键的地点——包括霍布斯被劫的巷子和“银星会”的仓库——用线条连接起来,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猛地后退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吧,华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终极秘密时的、近乎颤抖的激动,“看看这完整的图案!”
我凝神向地图望去,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升至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清晰无比、规模庞大的、由无数精确的圆形和弧线交织构成的、极其复杂而神圣的几何图案!虽然因为它覆盖了广阔的伦敦东区,且我们标记的点位可能并非全部关键节点,导致这个图案只是整个宏大图形的一部分,但其展现出的部分,其结构、其比例、其蕴含的数学上的和谐与完美,都明确无误地指向了一个在神秘学中享有盛名,同时也极其古老的符号——
“生命之花!” 我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由多个半径相同的圆形,以一种极其精确的、每个圆的圆心都落在周围六个相同圆的圆周上的方式,无限重叠、扩展所形成的经典神圣几何图案!传说中,它蕴含着宇宙创造的密码,是万物诞生的源泉!然而此刻,这个象征着生命与创造的古老符号,竟然……竟然是用一系列最血腥、最残忍、最亵渎神灵的谋杀、传说与邪恶仪式的地点,如同坐标点一般,在伦敦的地图上绘制出来的!
那些红色的谋杀点,恰好落在一些关键圆的交汇点上;那些蓝色的传说目击点,构成了图案的外围弧线;黑色的线索中断点与黄色的信息点,则填充了图案内部的某些特定区域……整个“开膛手杰克”系列案件,连同与之纠缠的“弹簧腿杰克”传说以及“银星会”的活动,共同构成了这个庞大“生命之花”图案的……一部分!
“我的上帝……这……这怎么可能……”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椅背才能站稳,“是巧合吗?福尔摩斯!这一定是某种可怕的巧合!”
“巧合?”福尔摩斯转过身,面对着我,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发现奇迹的喜悦,只有一种看透真相后的、冰冷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比任何惊呼都更深的骇然,“华生,你是一位医生,你相信在人体如此精密的系统中,心脏会‘巧合’地长在胸腔左侧而不是右侧吗?你相信神经会‘巧合’地连接到正确的肌肉吗?不,你相信那是遵循着某种深刻的、内在的规律与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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