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胡枫三人,如同拂去了衣角的尘埃,玄七的心绪没有丝毫波澜。在这弱肉强食的陨星原,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他继续朝着感知中空间波动最异常的方向深入。越往深处,环境越发险恶。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从中喷涌出灼热的气流和混乱的星辰风暴。天空中的暗红色愈发浓郁,仿佛凝固的血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星兽的实力也明显增强,开始出现筑基后期甚至巅峰的存在。它们不仅力量更强,似乎也诞生了一些简单的智慧,懂得利用环境偷袭,甚至懂得联手对敌。
玄七不得不更加小心。他不再轻易动用消耗较大的幻惑之力,而是更多依靠《混沌归一诀》对环境的适应和断剑的锋锐,结合自身远超同阶的神识和战斗意识,与星兽周旋、搏杀。
战斗变得艰难,但也更加酣畅淋漓。
在一次与三头筑基后期星兽的激战中,他被逼得手段尽出。混沌剑罡纵横捭阖,断剑嗡鸣,吞噬着星兽的星辰之力反哺自身。他甚至冒险引动了血脉深处那丝灼热的力量,右眸紫焰熊熊,短暂的爆发之下,硬生生将一头星兽的意志焚毁,使其陷入疯狂,反噬同伴。
最终,三头星兽伏诛,他也受了些轻伤,混沌之气消耗大半。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三颗品质上乘的筑基后期星核,以及战斗中对力量掌控的更深体悟。
他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陨石裂缝,布下简单的预警禁制,开始调息恢复。
暗银色的混沌之气在体内奔流,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甘霖,迅速吸收着陨星原中斑驳却充沛的能量。怀中的断剑也传来微弱的吸力,帮助他稳定着有些躁动的血脉之力。
就在他心神沉入修炼,对外界感知降到最低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空间震颤,将他惊醒!
这震颤并非来自外界攻击,而是……源自他怀中的那枚古老龟甲!
玄七猛地睁开眼,取出龟甲。只见原本暗沉无光的龟甲表面,此刻正流淌着微弱如萤火的银色光晕,上面的古老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微微扭曲着,指向裂缝深处的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了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强烈、都要清晰的……空洞、寂灭、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空间波动!
是归墟的线索!龟甲对那里产生了反应!
玄七心中一震,立刻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向着龟甲指引的方向潜行而去。
穿过曲折狭窄的裂缝,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却又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无形巨力硬生生撕开的空间裂痕!裂痕边缘极不规则,闪烁着不稳定的幽暗光芒,内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仿佛能扭曲光线、吞噬色彩的绝对的“虚无”。裂痕周围,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褶皱,不断荡漾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仅仅是站在裂痕百丈之外,玄七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拖入那无尽的虚无之中!体内的混沌之气自发加速运转,体表那层灰色光晕明灭不定,全力抵抗着这股吞噬之力。
怀中的龟甲,此刻已经变得滚烫,上面的银色光晕剧烈闪烁,与那空间裂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是这里!这处空间裂痕,绝对与归墟之海有关!即便不是入口,也定然是某种通道或者……碎片?
玄七强忍着那股令人灵魂颤栗的不适感,仔细观察着裂痕。他发现,这裂痕并非静止的,而是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扩张,同时又有些不稳定的闪烁,仿佛随时可能崩溃湮灭。
裂痕彼端,会是归墟之海吗?
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裂痕。
然而,神识刚刚触及裂痕边缘,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切断!一股冰寒彻骨、仿佛能冻结思维的寂灭之意顺着那丝神识反噬而来!
玄七闷哼一声,脸色一白,果断斩断了那缕神识,心中骇然。
好恐怖的归墟之力!仅仅是一处不稳定的裂痕,边缘地带就有如此威力,那真正的归墟之海,又该是何等可怕?
母亲当年,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又为何认定这里藏着最终的答案?
他不敢再轻易试探,而是退到更远一些的距离,盘膝坐下,一边运转功法抵抗吸力,一边手握龟甲,仔细感悟其中蕴含的那位上古大能关于抵御归墟之力的猜想——“混沌胎膜”。
龟甲中的信息残缺不全,大多是些艰深晦涩的理论和推演。核心思想,便是模拟天地未开、混沌一片的原始状态,以自身混沌之气构筑一层隔绝万法、万气不侵的“胎膜”,方能在那吞噬一切的归墟中求得一线生机。
这与《混沌归一诀》的终极方向不谋而合!
玄七沉浸在对“混沌胎膜”的感悟中,结合自身修炼《混沌归一诀》的体会,不断推衍、尝试。体表那层灰色的光晕,随着他的感悟,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颜色更加深邃,流转之间,仿佛蕴含了一丝丝原始的、未分化的道韵,将那空间裂痕传来的吸力和寂灭之意,又隔绝开了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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