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账房那个视若性命的算盘珠子都要被他拨出火星子了。
“宗主,三两银子?那可是足足三两银子啊!”赵账房心疼得五官都在用力,“就为了造这么个假牌子?那流光银丝可是咱们打算留着给您补袍子的!”
苟长生没理会这老守财奴的哀嚎,他正借着昏黄的油灯,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线,顺着木纹嵌进那块刚做旧的伪造令牌里。
这手艺,前世贴膜贴出来的,严丝合缝。
“老赵啊,格局。”苟长生吹了吹木屑,那神情像是在端详一件稀世珍宝,“这不叫假牌子,这叫‘离间计的载体’。三两银子买一个金牌杀手的命,或者……买一个免费的高级保安,你算算这笔账,亏吗?”
赵账房拨算盘的手一顿。
保安?按现在的市价,请个外罡境的护院,一月少说也得五十两。
“……那这银丝要是还能抠下来回收,就不亏。”赵账房最后还是在这个原则问题上做了妥协。
天刚蒙蒙亮,山里的雾气还没散尽,带着一股子湿冷的土腥味。
夜枭跪在柴房门口,膝盖底下是还没化完的雪水,但他动都没动。
苟长生推开门,打着哈欠,手里随随意意地抛着那块刚出炉的“血鹰令”,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拿着。”
令牌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进夜枭怀里。
夜枭捧起令牌的手都在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他看见了令牌背面的那行小字——那是在特定的光线下才会显现的暗纹,影阁阁主独有的笔迹,每一个笔锋的转折都带着那个男人特有的阴戾。
【夜枭勾结长生宗,窃取龙虎膳方,即刻格杀勿论。】
“龙……龙虎膳方?”夜枭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我没有!我连厨房都没进过!”
苟长生蹲在台阶上,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个即将崩溃的职业杀手:“兄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重点不是你偷没偷,是阁主觉得……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夜枭面如死灰。
杀手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知道太多”。
但他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干,怎么就成了叛徒?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阿青端着个粗瓷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看那浑身煞气的黑衣人,只是把茶碗放在夜枭面前的地上,声音细若蚊蝇。
“那个……大叔,喝点吧。”
阿青缩了缩手,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补了一句,“以前……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是你没杀我娘,虽然她后来还是病死了……但我认得你的眼睛。昨晚我也听见了,阁里传来消息,说你叛了……”
这一刀补得,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苟长生在心里给阿青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这演技,这台词,这无辜的小眼神,绝了。
夜枭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眼里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
连这种边缘的小药童都知道了“消息”,看来影阁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了。
“贫道观你眉间煞气未散,印堂发黑,若此刻回阁,必死无疑。”苟长生适时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宣纸,上面墨迹未干,“不如……替我传个假信?”
夜枭茫然地抬起头。
“这也是为了你好。”苟长生把那张纸递过去,“这是《长生宗秘传吐纳三式》。你心太乱,神魂不稳,练了这个,能帮你压制心魔。心静了,脑子才清楚,才知道这假信该怎么写。”
夜枭颤抖着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
“每日子时面灶而坐,吸气四息,屏息七息,呼气八息。循环往复,直至物我两忘。”
如果换个现代人来看,这不就是用来治疗失眠的“4-7-8呼吸法”吗?
但在夜枭眼里,这每一个数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是某种高深莫测的内功心法口诀。
“谢……谢宗主赐法!”夜枭重重地磕了个头。
当晚,柴房里传出了一阵阵极有规律的呼吸声。
苟长生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满意地点点头。
这呼吸法本来就是让人强制放松神经的,再加上昨天那碗安神粥的后劲,这倒霉孩子不睡死过去才怪。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在演武场上。
苟长生正趴在栏杆上刷牙,满嘴的柳枝苦味。
就看见夜枭站在柴房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震惊、狂喜、难以置信,混杂在一起,像是个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流浪汉。
“气……真的在走!”
夜枭感觉到体内那股从未有过的通畅感。
往日里因为修炼杀人技而紧绷刺痛的经脉,经过这一夜的“特殊吐纳”,竟然有一种被温水泡过的松弛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景”前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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